八十五 殛魂殺鳳(2 / 2)

青影臉色蒼白,聲音顫抖,道:“我實在忍受不了了!”說完,她竟彎下腰吐了起來,眼淚也大顆大顆地滴落下來。

見此情形,附近的一些賓客忙走過來,有安撫青影的,有勸嘯夜的:“梟王,別再為難王妃了。這種場麵,連我們都覺得有些難受了,何況她一個婦道人家?”

流朱也撫著她的背道:“妹妹,你怎麼樣,不然讓他們帶你到別處休息休息?”

嘯夜這才開口說道:“好,你們先帶王妃下去休息,我這就過去。”

整場行刑結束的時候,天已經將要放亮了。眾賓客紛紛告辭而去,嘯夜也回到自己的寢宮。青影已卸了大妝,換上比較隨常的衣服,正倚著一個大靠枕半躺在美人榻上休息。

嘯夜見她閉著眼睛,似乎睡得很沉,想到昨天一天一夜她也累得很,於是微微一笑,輕手輕腳地走到榻邊,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窗外晨光微熹,晨鳥已在枝頭婉轉啼鳴。清爽的晨風從半開的窗口陣陣吹拂進來,拂動著散落在青影臉上的幾縷烏黑的發絲。

大約是被發絲所擾,青影的眉毛微微聳了聳,纖纖玉指輕輕顫了顫。嘯夜看著她恬靜的睡容,一張緊繃的臉也放鬆下來,慢慢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她大概應該可以安全地留在我身邊了。”嘯夜想。他也慢慢閉上眼睛,揉了揉有些發漲的頭。昨夜那一幕幕有驚無險的情景又浮現在他眼前。即使現在,這些經曆依然讓他有些緊張。

青影輕輕呻吟了一聲。嘯夜馬上睜開眼。他看見她眉頭微皺,應該是夢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他下意識握住青影的手,向她俯下身去。

他能感覺到她的氣息,濕潤而芬芳。他也能感覺到她的不安,因為那呼吸是如此急促。他不由要去吻她了。

就在他的唇即將觸到她的芳唇時,青影忽然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兩人不由都吃了一驚。

“啊!”青影輕輕一聲短呼,用力把嘯夜推向一邊。

嘯夜一陣短暫的尷尬,離她遠了一些,卻沒有起身離去。

“你醒了?”他問。

青影冷著臉“嗯”了一聲,直勾勾瞪著嘯夜。

嘯夜心裏一陣煩躁。婚都已經成了,還不肯就範!

他耐著性子柔聲問道:“你休息得怎麼樣?”

“還好。”青影硬梆梆地答道。

“昨天你很累吧?”嘯夜還是耐著性子問候她。

“你別跟我這麼虛偽!”青影倒先忍不住了,霍地從榻上站起身來,“我不用你魔君如此關心!”

嘯夜愣了一下,還是臉上帶著笑問道:“你怎麼衝我發火了?難道我有問候錯嗎?”

青影“哦”了一聲,嘲諷地向他深施一禮:“這倒真是我的不對了,怎麼能向您發火呢?追著寵著都沒準會死在你手上,何況是對您毫不客氣地發怒呢!我得趕緊賠禮,求您饒了小女子吧!”

嘯夜先前還能耐得住性子,此刻卻被她連譏帶諷的話惹得暴躁起來,也站起身來,臉往下一沉,低聲喝問道:“你這陰陽怪氣的,到底什麼意思?是不是想故意惹我生氣!”

青影雙眉一豎,冷笑道:“好!我就問問你,你昨夜殺的,是不是流碧?她對你一片真心,即使做側室也心滿意足,你為何要殺她?——別說是為了我!我不想給你當替罪羊,成為罪魁禍首!何況,一個對你如此傾心的女子都能被你狠心殺掉,那我呢?隻是你的一個俘虜罷了,更不知道哪天會死在你手上,死得莫名其妙!你心冷如鐵,殘忍自私,虛情假意,永遠都別想我會原諒你,接受你!我甚至都不想看見你!”

青影連珠炮一樣衝嘯夜吼了一通,怒氣還依舊沒有平息下來,兀自氣得渾身顫抖。她看也沒看嘯夜那張越變越黑的臉,接著痛斥道:“什麼拜天地之德,謝山川之贈,什麼一為夫妻,永結同心,真是虛偽之至!你有過感謝別人的心情嗎?你懂得什麼叫忠誠嗎?你不配說這種話,你是天界的叛徒,永遠都是叛徒!你也不配有人去愛,因為你沒有資格!”

“夠了!住口!”嘯夜終於再也不能忍受,像野獸嘶吼一樣打斷青影的責罵。

“你懂什麼?”他雙眼血紅,胸膛不斷劇烈地起伏著,“你有什麼資格評判我?對當年的事你了解多少?對昨夜的事情你又知道什麼?你隻不過知道自己活下來了而已!因為你活著,才能批判我!”

他停了一會兒,緊盯著青影的雙眼忽然閃爍了一下,嘴角露出一個冷笑,陰冷地說道:“也好,本來怕你傷心,想一直隱瞞下去的,現在真是沒必要了。因為我最不能容忍別人說我虛偽!”他又停頓了一下,走到青影身邊,猛地拉過她,將她擁在自己胸前,讓她的耳朵貼著自己的嘴,然後低低地一字字說道:“我告訴你是誰殺了流碧,為什麼會殺她,省得你總說我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