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景耆宮,鳳王和武威兩人肩並肩一起緩緩而行。武威側臉看看重新帶上麵具的鳳王,半開玩笑道:“怎麼,還不嫌它重,一直戴著它,連我回來也不摘,是想讓我看冷麵孔嗎?”
“這倒不是。不過你該知道,我在什麼場合下是戴麵具的。”
麵具下鳳王的聲音,聽起來總那麼又粗又悶,一點不像摘下麵具後那麼動聽悅耳,反而像個男子的聲音一般。
武威道:“我當然知道。你凡是在正式場合,比如朝會,接見下臣,再比如進見靈君時,都要戴著它。不過,現在什麼情況都不是,你為什麼還戴?”
鳳王聲音裏帶上了些許嗔怪:“那你也該知道我會在什麼情況下摘下它吧?”
武威猛然醒悟般地點點頭:“哦,對!你隻在景耆宮裏,還有後宮裏才把它摘掉。”
鳳王一邊點著頭說“對”,一邊反而歎起氣來。
武威問:“你歎什麼氣?我好不容易回來,難道你不想請我去留月軒小酌?”
鳳王在麵具後莞爾一笑:“那麼久的約定你也還記得?”
武威道:“隻要是和你的約定,我就都記得。青影,關於婚約,我真的覺得很抱歉。一拖再拖,讓你失望了吧?”
鳳王又歎息一聲:“這次無所謂了!想必你也聽說,靈君派我去征討夜摩國的消息了吧!”
武威猛地停下腳步。
“什麼?他這樣安排?”他驚訝的聲音的聽起來如洪鍾般響亮。
鳳王搖搖頭:“你竟然不知道?——算了,這裏也不是講話的地方。我們就去留月軒,我說等你凱旋請你喝酒,咱們就不醉不歸!”
留月軒不大,但很雅致。軒外東邊是一片燦若雲霞的夭桃,無論冬春,四季怒放。西邊則是一片紫竹林,林中幽蘭常青,溪水錚琮。後麵是幾株高大的玉樹,碧葉青枝,搖曳多姿;前麵則是一片湖水,盈盈清波恰如美人的眼波,清澈嫵媚。
武威等鳳王一進軒門,便親手將她臉上的麵具摘下來,放在桌上。他用手捧著她的臉,柔聲道:“還是摘了它好。你看,這鎧甲也換了吧,我還是想見到那個像花朵一樣嬌豔的青影。”
鳳王微微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笑渦:“我才回來,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衣服當然更顧不上換。你等一下,我這就去。”說著,她輕輕拿下武威的手,走進內室。
片刻功夫,內室簾櫳一挑,兩個侍女伴著一個身姿翩然的少女走了出來。武威一見,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睛裏閃出異樣的驚喜。
“青影!”他走上前拉著鳳王的手。此刻的鳳王,身著一件緋霞色暗花的天絲長裙,秀美玲瓏的腰身被勾勒得完美無缺。金色的長發打著聯垂,沒有多餘的發飾,隻繞頭戴了一條珍珠血瑙石飾帶,垂在額頭正中的水滴形血瑙石墜子襯得她肌膚更如雪般盈潤嬌柔。她已經全然沒有了方才在前朝時的威嚴與沉重,就是一個清純可愛的少女,迷人而略微羞澀。
“武威,”她輕輕開口,聲音如同清澈的溪水流動般動聽:“我這樣穿你該滿意了吧?”她眨眨眼睛,一抹戀人的溫存悄然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