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事(2 / 3)

有時候,肖建海覺得自己那次答應了房子,之後兌現得太快,就像買東西,還價太爽利了會讓賣方覺得可以多賺點。當時,要是先將房子的事掛在那裏,其他的一些手續不忙著去辦,情況會是怎麼樣的?當然,就算後悔,對肖建海說來也不會表露在外。

有時候肖建海在想,自己如今在半坡亭裏,是不是想魯迅筆下的穿長袍站著喝酒的那個人?自己目前都是在蹭酒喝,半個銅子都不會出,可自己還是付出了自己在南方市的無形資本——市委書記的架子和人氣。

到南方市之後,由於自己在半坡亭裏落腳,使得半坡亭的生意再次興旺起來,雖說不能達到以前那種盛景,總算在南方市裏還是居於第一的。這都是自己的功勞,要不是這樣,那個冷漠而勢利的女人,還會這樣人有自己留在這裏?

肖建海甚至覺得自己將月雯都看透了,看出她的心裏那些盤算。

在南方市裏,越來越弱勢,肖建海麵對這樣的現狀,唯有多走半坡亭這裏來,喝酒和弄女人。這兩件事讓他會忘記一些事情,也會暫時得到一些滿足。

趙貴名如今退下來,沒有給完全擼掉,而是放在市政協裏,副職。這樣的副職和錢維揚那種沒有什麼區別。趙貴名知道自己的事情,收錢賣權的事情自己沒少做,吐出大部分又花了一些所剩無幾。而權勢給剝掉之後,才回想自己的錯,終究還是因為自己選了站肖建海的陣營所致,當然,那次塌方自己處理是不是不當,不過是楊秀峰發難的借口。

救人的快慢,彙報的快慢真的會對結果有多大的不同?趙貴名一直都覺得不是這樣,真正的原因還是因為自己在南方鎮市,不肯配合楊秀峰在市裏的工作,站在肖建海陣營裏。楊秀峰要將自己擠走,找這樣的借口很合適而已。

真正退下來,趙貴名還是有些不舍,隻是不舍之後又覺得這樣也不錯。一身輕鬆,就算如今他天天找肖建海書記,市裏的人也不會說什麼吧。

這天得知肖建海到半坡亭去喝酒,趙貴名也就追過去,肖建海在半坡亭裏會在哪一包間,肖建海與半坡亭老板月雯的事情,他也都知道內情的。

推開包間門,見肖建海一個人在裏麵,趙貴名笑著說,“書記,一個人喝酒少了點滋味,我來陪你喝。”如今,肖建海見趙貴名心裏也是煩,隻是,臉上去不能有太多的表示。說,“今天不忙?”

“我忙什麼?能夠過來陪書記,也是工作嘛。”趙貴名說著坐下來,自己將碗筷酒杯拿了放在肖建海對麵。舉杯與肖建海碰,肖建海淡淡地笑,將自己的姿態做出來。

不能和趙貴名對計較,今後自己的行蹤在隱秘些就是了。之前的政治同盟,如今倒下來自己也不能太過分,要不說出去對自己是非常不利的。趙貴名不會不說吧,現在他患有失眠顧忌?過了省裏那一關後,真沒有多少顧忌了。

不一會,兩人的酒意也都重起來,說話反而有些投機了。肖建海想到什麼,叫人將月雯找來。月雯知道兩人在一起喝酒吃飯,拖了一會,終還是過去看一看。肖建海本來就等得煩了,見月雯到來後臉還冷著,心裏受不了,說,“老板的架勢如今是更加足了。”

“不敢,書記的威望下,我們小老百姓敢有什麼架子?”月雯冷聲說。

肖建海目前還有多少威望?純粹是在揭疤,當著趙貴名在,肖建海也不好說什麼。等月雯走過來給兩人倒酒,肖建海手拉住月雯的手臂,要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之前這樣的事情,月雯也曾多次在趙貴名麵前做過,肖建海自然不以為然。

“放手,你當你是誰?”月雯甩手而脫,站退一步。

“怎麼了,今天?”肖建海臉上的怒色已起,怒視著月雯。

“還能怎麼了,你在半坡亭裏欠下的賬單,每次都保存著,什麼時候結算了,再做大爺吧。”月雯說得冷,見肖建海的臉色變得青紫起來,轉身要走,說,“不侍候。”

“站住!”肖建海幾乎咆哮起來,月雯卻當沒聽到似的走了,頭也不回。

為了自己的生意,在這樣的環境裏,就算付出一些皮-rouse相,月雯也覺得沒有什麼。這個社會就這樣,是屬於強勢強權的。普通人要想有所收益,自然要給出自己的東西。就像吃飯要買單,養情人也要給錢同一道理。半坡亭之所以這些年來一直經營到在全市都排在第一,完全是月雯看穿了這點,看到這個社會的本真。

當然,她自己的經驗理念、得失的權衡、對客人的態度等等,也都是獲得勝出的因素。月雯在男女之間的事情上,覺得自己有需要,和男人那個也不在意。之前如此,現在還是這樣。在市裏,隻要選準兩三個真正實力的當權者往來,也就能夠讓自己在某種程度上得到保護。但自己需要時,她也會在店子裏,找有實力的年輕男子來消耗自己的精力,保持著有一兩個qing人。

這樣的生存在她看來很正常,一些事情看到實質,會讓自己在過程中更有好的局麵出現。半坡亭的經營經驗,在肖建海和楊秀峰的到來後,有些不對勁。

楊秀峰首先在半坡亭裏對何磊發飆,提出聚餐用AA製,隨著他在南方市裏站問了足跟,越來越顯示出自己的權力強勢後,一些人到半坡亭來的次數就見少了。市政府如今極少到半坡亭來消費,以此而帶動了其他下屬單位也將少有到來,在業務上,半坡亭的客源少了一大截。

年後,肖建海到來,月雯抓住機會,建立與肖建海之間的關係,使得市委那邊將接待點放在半坡亭裏,讓日見wei縮的業務恢複不少。和之前的興旺相比,那是大不同了。隻是,月雯對南方市目前的形勢也有所知,知道那個年輕的市長是這樣一副德行。從內心說來,月雯對楊秀峰沒有太大的怨念,即使因為他而使得半坡亭的生意大減。月雯沒有多少對底層民眾什麼關愛心思,對領導的好壞也沒有多少在意,反正她所遇上的領導幾乎都是那德行。

市長或許不是針對半坡亭,月雯對此也就理解,每一個領導到人後總要做出一些與其他人不同的事來,才能見證到他的能力提升他的影響力。這個和他們做生意一樣,要是家家都完全相同,那誰會都關注半坡亭?市長或許就是用這樣的經營策略來讓他在南方市裏的人們注意到他,聽他的,你能抱怨多少?

繼而,在南方市一係列的變化,在半坡亭裏的客人議論聲中,月雯對這個年輕的市長也有著更多一些的認識。當然,她不會主動到市政府裏去找他,第一次在半坡亭裏與何磊為難,給大家下馬威時,月雯也判斷出,自己和這個市長難以走到一起,也不做這方麵的努力。

肖建海到來,使得彼此之間快速結合,也是利益的需要。後來對肖建海的容忍,從某種程度說來,是做生意的一種需要。對月雯說來,肖建海不這樣做,半坡亭會少很多客人,也就少很多利潤。肖建海能夠給她帶來利潤也帶來一定的保護,他這樣做也是他應該得到的。

哪有什麼收益不需要付出?像貪墨的人,雖說得到不少額外的收益,但付出的心思比一般人要多,承受的風險也大,心裏壓力難以消除等等,這些無形的付出在外人無法看到,自己確實有著體會的。

即使,那次肖建海對她說要將她帶到省裏去見領導,明白他的意思後,月雯雖不願意但還是接受了,之後,肖建海依舊死皮賴臉地糾纏著,讓月雯感覺到這個男人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雖說,與肖建海之間的往來本身就是生意的需要,沒有任何情感可言,情義的事更談不上。但一個薄情寡義的人,就算用這樣的方式交往,內心裏還是有著另一種感覺,猶如將一條毒蛇樣在家裏的某個不知的角落,你能夠找到它什麼時候就出現了?你還能安穩地睡覺?連在家裏每走一步,都會先看看是不是那條毒蛇已經出現了。

拿到那套房子後,月雯也就是在敷衍,這種敷衍很沒意思。可卻要堅持著,不可能就將兩人之間的那種往來斷掉。

月雯一直都下不了決心。

也不是為生意上的事,如今,這個市委書記還能給半坡亭帶來多少收益?隨著南方市建設進程,到南方市來的人多,半坡亭的名聲在前,客人早先就聞名而來了。有確實的好的服務,留住和吸收這些客人,相比與權力機關的那些客人比,自然要少很多經營上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