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開了店門,站在店門口往街上看,昨天紛紛揚揚下了一天雪,鏟雪車正在馬路上工作,雨雪天氣一點都不影響人們的出行,人們該幹嘛還幹嘛。路上有汽車駛過,有人穿了厚厚的棉衣,套了帽子走過,北風呼嘯而過,好像追著人。店裏麵開了暖氣,溫暖如春,緩緩脫了厚棉襖,穿一件高領毛衣,開始例行每天的工作,她拿抹布抹架子和工作台麵的灰塵,雖然看不到灰塵,但抹過之後,又給人一種亮鋥鋥的感覺。緩緩擦玻璃門窗的時候,吳暇來了,她拿了一杯豆漿一邊喝一邊步行來的。緩緩說:今天乘11路車來的啊?她們把步行稱為乘11路車。吳暇說:天冷路又滑,走路還暖和些。吳暇把沒喝完的豆漿連同杯子扔進垃圾桶裏,說:路上買了杯熱豆漿,喝著喝著就冰冷了,這鬼天氣。緩姐,這玻璃天天抹的,又不髒,你今天別抹了,手不冷啊?緩緩說:活動活動就不冷了。店裏暖和,外麵冷,玻璃門窗上很快就有了一層霧氣。吳暇拿了唇膏出來對著鏡子塗。緩緩說:吳暇,你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吳暇說:那是,快過年了,得保持一個好心情。吳暇塗完了唇膏,又對著鏡子戴一隻發卡,左戴右戴覺得不合適。緩緩又拿了量杯,小鏟子給幾盤盤栽澆水鬆土,幾盤水仙發出清幽的香味。緩緩說:你今天還有得美了。吳暇把發卡又換了一個位置,總算感覺滿意了,拍了拍手,說:美,怎麼了?女人誰不愛美?緩緩笑著搖搖頭。吳暇在工作台邊坐下,說:緩姐,你昨晚沒和我們一起去吃晚飯真正可惜了,超哥點了一大桌子好菜,可別說,超哥還是挺大方的,昨晚上他送了我一套化妝品。緩緩停下手中的活,說:是嗎?還是挺可惜的,錯過了一頓美味的大餐。吳暇道:就是,你老公回家了,以後有的是時間陪,可沒人天天請吃大餐。緩緩笑了笑,說:對了,超哥和你表妹相親如何?吳暇看向天花板,想了想,說:我表妹這邊應該沒問題,超哥那邊嘛——我看不出,超哥一直都很體貼周到。吳暇用手指頭點著下巴,笑說:如果我是超哥,我肯定願意與這樣一個比自己小上十歲,又漂亮單純的小姑娘談戀愛。緩姐,你說是不是?嘻嘻嘻......吳暇癡笑著看著緩緩。緩緩說:你今天看起來特三八。吳暇說:去去去。不過呢,超哥這個年齡段吧,成熟穩重,多金,還有點小幽默,確實夠吸引年輕小姑娘的。吳暇便沉浸在自我遐思之中。
這時,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夥子推開玻璃門進來,吳暇上去招呼客人:您好,歡迎光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小夥子說:隨便看看。緩緩一手泥,趕緊閃在一邊。小夥子在店裏轉了轉,吳暇在客人一米左右,給客人介紹:這是百合,這是康乃馨,這是絢麗玫瑰......小夥子靦腆地說:我今天是第一次約女朋友出來,想送她花,不知道送什麼好......吳暇微笑道:這樣啊,你等等,我馬上就給你準備好。小夥子在店裏看看這個,瞧瞧那個的空檔,吳暇利索地拿粉色玻璃紙包紮了幾十朵紅玫瑰和滿天星,花團錦簇地一大捧。吳暇把花遞給小夥子,說:你女朋友肯定喜歡。小夥子說:這有沒有什麼說法?吳暇道:這叫愛到永恒。小夥滿意地把花放鼻下聞了聞,問:多少錢?吳暇說:三百九十八元。小夥子付了錢出去。吳暇得意地打了個響指,說:這單生意不錯,沒費什麼口舌。看來戀愛中的人是最舍得花錢的。
緩緩靠在花架旁,隔著玻璃門追著外麵的風景。她出門的時候,叮囑過春風,早些起床了,買些菜去老太太那裏和老太太一起做飯吃,其實,老太太心裏是很願意他這個兒子去陪著吃飯的。而看著外麵這天氣,春風肯定還窩在被窩裏,朵朵也一定在床上玩布娃娃,兩人不到中午是不會起床的。她突然覺得這種天氣要是能夠不上班,在家裏窩被子該多好,就在暖和的被窩裏捂著,什麼也不幹,那也是一種幸福。吳暇說:緩姐,你想什麼呢?這樣出神。緩緩說:沒什麼。吳暇說:你說超哥今天會不會約我表妹?緩緩說:你問得奇怪了,我又不會占卜,我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