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日子感覺一晃就過去了,大街上卻感覺一天天熱鬧起來,在外打工的人們正陸陸續續回家來,街上的車子也多了起來,就是這條街上不堵車的也開始堵起車來。花店裏的生意比往常更是好了不少。現在,緩緩和吳暇已不分上下午班,兩人都上全天班,就是兩人在店裏都覺得人手不夠。
送走一拔客人,吳暇對緩緩說:緩姐,你對老板說了我表妹的事了麼?緩緩正整理著桶裏的玫瑰,單枝玫瑰便宜。緩緩說:說了啊。吳暇說:你怎麼跟老板說的?緩緩說:那天,老板過來,我跟他說,超哥,給你說件事。超哥問,什麼事?我說,給你介紹個女朋友,吳暇的表妹,人家條件很不錯,年輕,漂亮,大學生,性格也好,要不,見一麵?他想了會兒,說,這陣子忙,過兩天吧。吳暇說:說這忙吧,也隻有我們做員工的忙,他一個當老板的忙個啥?怎會見個麵都沒時間?緩緩蹲在花桶旁邊,笑看著吳暇,說:這年代,女孩子還愁嫁麼?女孩子俏得很。我找機會再說說,再說說。吳暇,我們現在當務之急是把活幹好,你看看有多少要送貨上門的訂單,好聯係快遞。吳暇並不去看訂單,在工作台前抱著胳膊走過來走過去,說:緩姐,你看現在我們兩個人都忙不過來,老板可以再請一個人呀。緩緩笑道:現在快過年了,也不好請人呀,再說了,這鮮花店年前年後忙這一陣子,忙過了就進入了淡季,淡季能收支平衡都不錯了,招個人來,到淡季了,老板不賺錢,多開一個人的工資,老板也不願意。咱倆辛苦一些,挺一挺,就過去了。再說,咱倆加班,老板也是付了雙倍的工資的。看在錢的份上,就這麼著吧。吳暇說:怪不得老板看重你,這麼為老板著想。緩緩笑說:拿人俸祿為人分憂,我很看重這加班費呢,比工資還高,我還指著這加班費過年呢。吳暇不屑地說:切!瞧你那小氣樣。
晚飯時分,緩緩坐在工作台前,用計算器算著當天的營業額。吳暇回家吃晚飯去了,緩緩對吳暇說,晚上不會有多少生意,你晚飯後就不要來了,這加班時間,我還是給你記上。你孩子太小,也累了一天了。吳暇有些不好意思,說,緩姐,謝謝你啊,你也有孩子在家等你,明天,明天我來守店,你回家陪孩子。緩緩揮揮手說,行,行。
喧囂了一天的街上慢慢安靜下來,街上霓虹燈悄悄亮起,城市像一個百變情人,又進入了另一個角色。不知什麼時候,天空飄起微雨,細小的雨珠在燈光下閃著細碎的光。從街上店鋪裏傳出的燈光便有一陣莫名的溫暖。
歐陽超一手拎了盒飯,一手推開那扇玻璃推拉門,緩緩抬起頭來,說:喲,這時候你怎麼來了?歐陽超揚起手上的盒飯說:我給你們送晚飯來了。歐陽超把裝著盒飯的塑料袋放在工作台上,說:怎麼,就你一個人?吳暇呢?緩緩說:吳暇回去吃晚飯了,你來得正好,我還沒吃晚飯呢,正準備泡碗方便麵吃,這下不用吃方便麵了。歐陽超說:老吃方便麵對身體不好。緩緩整理好工作台子上的帳簿,票據,打開飯盒,飯盒裏有煎小黃魚,西紅柿炒雞蛋,炒青菜,都是緩緩愛吃的菜。緩緩吃了一口,說:好吃。你吃了麼?歐陽超在店裏慢慢踱著步子,說:我吃過了。緩緩說:這太多了,我一個人可吃不完。哦,我還要給你說個事。歐陽超說:什麼事?緩緩一邊吃著盒飯,一邊說:我估摸著晚上天氣不太好,生意可能會不如往日,我一個人也忙得過來,便自作主張讓吳暇吃過晚飯後不要來加班了,而且我答應她,給她記一個加班。歐陽超隔著一排花架子帶著詢問的眼神看過來。緩緩說:這年前年後有得忙,與其再去請一個人,等到旺季過去又覺得人多了,不如我和吳暇兩人咬咬牙堅持過去。吳暇有一個兩歲的孩子在家,一整天也夠累的,所以我便賣了個人情給她。歐陽超說:緩緩,花店的事你說了算,我相信你。年底了,藥廠的事我會有些忙,可能顧不了這裏。緩緩說:還有件事想問問你。歐陽超說:什麼?緩緩說:就是吳暇表妹的那事,人家女方可是趕著向你說。歐陽超從花架子後麵轉出來,說:你見過吳暇那表妹?緩緩說:沒見過。歐陽超說:你見都沒見過,怎麼知道人家怎麼怎麼著?緩緩道:嗨,你見過不就知道了,我見不見倒沒關係。你們兩人見見麵,吃個飯,好好處一處。吳暇人不錯,我想,她表妹也一定不錯的,相信我的眼光。再說,超哥,你真的早該成個家了。你看,那些從外麵打工回來的青年男女都趁著這年前年後的時間趕緊的相親呢,你也趁著這年前年後相幾次親去?歐陽超在角落的那張椅子上坐下,拿煙出來抽。緩緩看著歐陽超,說:別說做妹妹的不關心你啊,見個麵,吃頓飯,又花不了多少時間。歐陽超說:行,就認識認識吧。緩緩高興地說:那好,我安排了。她收拾著台子上剩下的盒飯說:今天的盒飯太合我的口味了,我實在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