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話算話。”
我看看周遭位置,“我在百花路農商銀行斜對麵。”
“好呐,我十分鍾就過去。”
我掛了電話,對媚姨笑笑,說:“一個朋友打來的。”
“明霞,你朋友要來找你,我先走了。我家就在前麵岔口第一幢樓二單元501室。你有時間就去我家玩,就像走娘家一樣。”
“媚姨,朋友要請我吃飯,你也一起去,管他呢。”
“我去像什麼話?我這一把年紀和你們年輕人摻合在一起像什麼?明天你到領傳單那兒去領工錢,別忘了。”媚姨走了。
我看著手上剩下的幾張傳單,看有走過來的行人,恭敬地遞一張給人家,路邊有停放著自行車摩托車,放一張車籃子裏,雖然我知道別人肯定會隨手丟掉或扔進垃圾箱,但我已管不了那些,我盡職了,我明天肯定會去領那二十塊工錢。
剩下了最後一張,我拿了手上自己看,全棉四件套三百八十八,枕頭特價二十九塊九......有錢真好,可以全買新的。一輛黑色小轎車無聲地停在了我身邊。車窗搖下來,超哥在車裏朝我做手勢,我拉開車門上了車,車子駛到了一家裝修得古香古色的飯店前。
飯店裏掛著宮燈,餐桌餐椅都是仿古實木的,樓梯扶手也是紅木雕花,窗邊的窗簾,牆上的小裝飾亦古色古香,服務人員也是穿著舊時的服裝,身在裏麵,恍惚時光倒流,來了一回穿越。在一張桌前坐定,我環顧周遭環境。有穿紅色宮裝衣裙的服務員送來茶水與菜單。超哥把菜單遞給我,說:“來,點菜。”
我不接菜單:“我知道什麼?你點吧,吃什麼都行。”
超哥點了菜,服務員嫋嫋娜娜地拿著菜單走了。
“有錢真好啊!”我無比感慨,“可以開豪車,泡美女,進高檔飯店。”
超哥看著我,笑得古怪,“你什麼時候開始發傳單了?”
“今天剛開始,半天二十塊錢。可能還不夠在這裏吃碗麵。”
超哥咯咯地笑。
我一本正經地看著他:“發傳單就這麼好笑嗎?我一個底層的勞動人民,一不偷二不搶,憑自己的勞動吃飯,這很好笑嗎?”
超哥止住笑:“同樣是打工掙飯吃,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你就不願到我的花店上班?再說,我也不會虧待你,哪裏打工不是打工?”
我看著眼前的虛無,是啊,給誰打工不是打工?我付出勞動了,對方付出薪水,公平之至。“好吧,成交。”我說。
超哥拿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我想,我們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人。
“明天我開車去接你。”
“別,別。”我說,“我知道那家花店,我明天早上八點準時去花店不晚吧?”
“不晚,不晚。”
下午,我接了朵朵來到婆婆家,幫她做了晚飯,收拾了屋子,我說了我明天可能去一家花店上班。婆婆聽了不語,過了一會,她問:“朵朵放學誰來接?”
“我想過了,想和學校的節奏合拍,除非父母是當老師的或是公務員,再者就是全職家庭主婦,這對我來說,不可能,沒有哪個學校會要我做老師,我也沒背景去當公務員,更沒經濟實力去做家庭主婦,春風養不活我們娘倆。”
婆婆見我提到他兒子,神情有些不自然。
“我不可能不上班,”我說,“我打聽過了,有專門接送小孩上學放學的司機,每個月出點錢,司機幫忙接送。”
“靠不靠得住啊?”婆婆低聲嘀咕。
我沒理睬婆婆,靠不靠得住?那麼多小孩都由司機接送,大家都要生存,我沒有三頭六臂。世間什麼又是靠得住的?金錢?權勢?丈夫?什麼是靠得住的?
臨走時,我囑咐婆婆早點休息,我明天給她買菜和早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