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乘公交車送朵朵去學校,相對以往,我可以悠閑得多,不必急趕著去上班,婆婆還可以自理,每日去望候一次就行了,給她帶些生活必需品,幫忙打掃打掃。
有著大把的時間,可是口袋吃緊。找春風要生活費好像也不現實,春風出遠門才一兩個月,出門在外,身邊總要有點錢,我知道,他懶雖懶,但是不是那種瞎花錢的人,他也希望日子過好,隻是生成了那樣孤介的性格,不容於社會,本性還是好的。三餐一宿,隻能指靠這一雙手了。
我在街上閑逛蕩,看到那些個體的小商鋪,挺羨慕的,能夠有個屬於自己的店鋪多好,可想想不可能,我沒有資金,沒有經驗,就連下個月朵朵學校要交生活費我都沒有著落。而那些推著三輪車的流動小商販,風吹日曬的,總是被城管趕來趕去。我隻有那做工的命了。現在工作也並不好找,看來,我應該到網上查查,看有沒有我合適的工作。
“明霞,明霞。”
我順著聲音看去,一堆人在分傳單。是不是有和我同名的人?還是我聽錯了?我轉過頭去。
“明霞。”一位化著濃妝的妖妍的中年婦女小跑到我麵前來,“明霞,是我哩,不認識了。”
我仔細看她,“媚姨!”
“總算還認得我。”媚姨拍了一下手,說。
媚姨是娘家人,和哥哥家隔著幾家,記得小時,媚姨愛打扮,還常給我梳頭發。
“媚姨,你化了妝,像電影明星似的,越來越年輕了。”我說。“咦,你怎麼在這裏呢?”
媚姨眉開眼笑,“我們在這裏買了房子,一家子都住在縣城裏了。你不常回娘家,不清楚老家的事兒,村子裏大多數人都在城裏買了房,除了春節那幾天村裏熱鬧兩天,平時都冷冷清清的,見不著幾個人。”
我有些恍惚,我有多長時間沒回娘家走走了?春節時,也是去了就回。
我看著媚姨懷中花花綠綠的一大撂傳單,說:“你這是......”
“我這不是沒事幹嘛,打麻將吧,手氣又不好,總是輸;又受不得拘緊,不願到哪個工廠裏幹活,就給人發發傳單,打打零工,混混日子算了。明霞,你還在原來的廠子上班?”
我尷尬地笑了笑,說:“廠子早垮了。”
“哦。那現在幹啥呢?”
“現在,現在失業了,找活幹呢。”我不好意思地說。
“嗐,這裏還差個發傳單的,就半天時間,二十塊錢,你願不願幹?工錢每天一接。我就圖他個每天能現接工錢。”媚姨快人快語。
我低頭一想,我也沒事幹,轉悠著還不是想找份活幹,不如跟著發半天傳單,大街小巷也轉悠了,還掙二十塊錢,二十塊錢總能解決一天的菜錢。我說:“行,媚姨,那你給我去說說。”
很快,媚姨就給我抱了一大撂子傳單來了,傳單是某床上用品店的促銷活動。媚姨說:“我和你往百花路那一段去發,工錢明天早上來接。”
一路上,我和媚姨逛逛走走,發傳單給行人,媚姨和我說些村裏的事情,又是誰家又蓋了新房子,誰家買了小車,誰誰又去世了,我竟還是挺關心老家人這些凡塵瑣事。媚姨問我些家務事兒,我大略說了些,媚姨也沒多說什麼。這一上午竟出我意料之外。
看看手上的傳單也發得差不多了,在一家小店門口,我請媚姨喝桔子汁。雖然口袋告罄,也不會小氣到這步。
我喝著桔子汁,閑看著路過的人,我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是超哥打來的。
“喂。”
“在哪呢?”
“在百花路上。”
“在那裏幹嘛?”
“發傳單。”我說。我本就是一無所有的,也不用裝矜持。
我聽見電話那端嗬嗬地笑,笑夠了,說:“告訴我具體地址,我開車過去接你。”
我說:“真要請我吃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