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在驛站,窗邊站著慕容燁跟韶光,他們原本一臉凝重,看她醒來,各自的眼底有了生氣。
“你總算醒了。”慕容燁的嗓音,比起往日更加低沉,眉頭的褶皺,這一刻才散開。
“姐姐睡了四天了,嚇壞我了。”韶光的眼底閃爍著淚光,紅了眼眶,哪有人一睡不醒,怎麼叫都叫不醒的?!
或許是這一年的疲憊,積壓在心裏,在回去雲門的路上,她一時鬆懈,不由自主,陷入昏症。
“七爺請了個大夫,可他怎麼也看不出有什麼毛病,我們隻能守著,叫你好多次,你一次也沒理過——”韶光的運氣,多了埋怨,眼睛紅得更厲害。
“我是真的沒聽到呀。”韶靈輕輕喟歎,怪不得,韶光跟慕容燁的嗓音都有些嘶啞,她也覺得古怪,她幾乎隻睡了一個晚上,卻竟然睡了四天四夜,就連自己回想,也會覺得後怕。
“韶光,你回去睡覺,待會兒過來吃飯。這兒有我。”慕容燁麵無表情地說,言簡意賅,沒有半句廢話。
韶光果然順從地走了出去。
韶靈覺得看到了最怪異的場景,微微怔然,揚唇一笑,輕聲問道。“韶光怎麼突然這麼聽你的話?到底是我弟弟,還是你弟弟?”
慕容燁聞言,卻依舊不說話,他俊挺的身子,幾乎擋住了一半的燭光。韶靈這才看清,他的黑眸,布滿了血絲。
似乎不是她假裝無事,嬉皮笑臉的時候。
他沉默的太久,韶靈的心口緊鎖著,無法看清他陰沉俊臉上的表情,急忙求和,笑靨軟嫩。“我好不容易醒過來,怎麼不跟我說說話?”
“你到底怎麼回事?”慕容燁怒氣難扼,但在胸口洶湧的又是什麼感覺?他先前險些把大夫的手指掰斷,讓這種看了半天說不出所以然的庸醫別再禍害世人,但更怕她醒不過來,她從不犯懶貪睡,第一晚他跟韶光都不想吵醒她,以為她處理了月娘的喪事,太過疲累,但到第二日晚上還不曾醒來,他當真慌了。
他一遍遍地喚著她的名字,她卻眼珠子都不轉,若不是還有氣息,她早已跟死人無疑。
正因為她不會如此惡意戲弄自己,分得清輕重緩急,慕容燁才更覺得事情嚴重,滿心混亂。
這幾天,他給她親口灌下補身子的雞湯和藥膳,她卻連咽下湯水的動作都沒有——嚇壞的人,不隻是韶光,還有他。
“我隻是覺得很累,不知道自己竟然睡了這麼多天。”韶靈撐著身子坐起身來,幾天不動,果然全身都沒有力氣,軟綿綿的如同一灘爛泥。她主動捉住了慕容燁的手掌,才發覺他的手心異常冰冷,她麵色數變,不知該怎麼說。
慕容燁久久地站在床沿,靜默不語地凝視著她,他們經曆了太多事才走到一起,他無法容忍這種最殘酷的不告而別。
“我也覺得可怕,真的,七爺,就像是中了邪,先前沒有任何征兆,我——”她的話隻說了一半,頓時察覺到原本並不回應她的手掌,用力握住了她的指尖,慕容燁的眼底,隱約閃爍著莫名苦楚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