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以我看,宛玥郡主太過文弱溫柔,是壓不過七爺的。”玉瑾姑姑低低地說,語氣很是柔和。
“娶到身邊當妻子的,牙尖嘴利,沒大沒小怎麼行?”張太後古怪地回頭看了一眼玉瑾,似乎她說了一番最為無法忍耐的言論,在她年輕的時候,在先帝麵前,照樣也是溫柔似水,體貼人心的。
“七爺的脾氣,看來是跟先皇很像,娘娘……若是不喜歡,是一眼都不屑瞧的。聽聞宛玥郡主,好不容易跟他說句話,人都被惹哭了,也不知七爺是怎麼著人家了。”玉瑾姑姑陷入回憶之中,沉默了許久,言語之內不無悵然和擔憂。
一聽玉瑾姑姑提起先帝,張太後的神色柔和了不少,先帝是個雷厲風行的男人,後宮佳麗雖多,但但凡第一眼無法給他留下印象的,幾乎是跟住在冷宮無疑。但若是寵愛了,哪怕不顧一切,也要將所有能給的,全部給予對方——這麼一個頗受爭議的皇帝,卻給了她無上榮耀,傾其所有,讓她成為一國之母,讓六皇子成為太子,將皇位傳於他,甚至廢掉了自己的稻糠之妻宋皇後,太子淪為普通皇族。
“若不是他那麼像先皇,哀家也用不著等這麼久,費這麼多的心力。”張太後雙臂環胸,先帝走了不少年頭了,唯有從這兩個皇子的身上,她才能看到先帝的影子。禦塬澈的長相更多的像先帝,但性情卻頗有她的輪廓,年輕時候的溫和玲瓏,實則心思敏捷,城府深沉,但慕容燁的長相傳承了她的美貌,性子方麵卻跟先帝一樣獨斷專行,跋扈霸道,沒有半分圓融,但凡認定了,一條路走到黑也絕不回頭。
但他的骨子裏繼承的是皇族的性子,張太後又不能多說什麼,她就不信,當年能夠迷倒皇帝,讓皇帝心甘情願地將她捧上高位,還拿著個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沒法子了!
慕容燁還是現身於朝廷了。
雖然韶靈好幾日之後才知道,但此事還算平靜,隻因慕容燁一不上朝,二不穿官服,三不應付朝廷官員的應酬,隻是每日都要到宮裏被皇上召見。
皇上似乎對挖掘慕容燁體內的才幹,有了很大的興致。
但皇上從不留他在宮中用晚膳,天剛黑,慕容燁必當回到鳴東苑——這,似乎是他們心照不宣的約定。
所有人都對慕容燁的真正身份好奇不已,在暗中揣摩,但卻因為天子一個字也不袒露,他們隻能把他當成是朝廷新貴來疏遠地客套迎接,不敢得罪這個容顏美麗卻又眼神冷酷不理會任何人的高傲男人。
自從經曆了那件事之後,張太後鮮少再傳召她入宮,韶靈順其自然,每日陪伴韶光半日,看他安靜地讀書寫字,午後則按部就班到靜安王府,為禦祈澤針灸。
卻在某一天的黃昏,鳴東苑的正門前,站著玉瑾姑姑,韶靈剛從靜安王府出來,伸手將自己垂落在耳畔的青絲勾到耳畔,臉上有了笑容,緩步走向前去。
“娘娘請姑娘到宮裏坐坐。”玉瑾姑姑說的幹脆利落。
張太後便是篤定了她不會拒絕,才會如此隨心所欲。
“我剛從街上回來,姑姑容我換身衣裳。”韶靈淡淡一笑。“姑姑不如進去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