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多謝你為老奴找個落葉歸根的歸宿,老奴想跟韶靈說會兒話。您這麼忙,就別待在這兒了。”馬德庸揮去眼底的落寞和疲倦,笑著說。
慕容燁回頭看了韶靈兩眼,眼底劃過一絲遲疑,馬德庸明白了主子的想法,笑的更是無奈,說道。“老奴絕不會罵她,也罵不動了。”
“你先出去吧,不是要跟皇上說說馬伯的事嗎?”韶靈對著慕容燁彎唇一笑,一臉平靜。
送走了慕容燁,韶靈才彎腰,坐在馬德庸的床沿,低聲道。“馬伯,你按時服藥了嗎?”
馬德庸笑了笑,卻沒回答韶靈的問詢,他淡淡睇著她,不再嚴厲苛責。“能幫著我在七爺身畔勸勸他的人,就隻剩下你了。”
“我明白,馬伯。”韶靈長睫輕垂,雙目清澄不染一分顏色。
馬德庸開門見山地問:“若是在雲門裏,七爺對你表白心意的時候,你就知曉了七爺的身份,你還會答應嫁給他嗎?”
韶靈回答地一針見血,毫不避諱:“不會。”
馬德庸料到了韶靈的回應,遲緩地開了口,很有感觸。“皇宮是一座大鳥籠,能關住很多人,有些人自得其樂,甘之如飴,有些人,是身不由己,終生無奈。而你,我始終覺得你不會喜歡這個地方。”
韶靈的臉上一瞬沒了表情,她跟慕容燁當時都不明真相,馬伯雖然知道一切,但身為奴才卻又半個字不能透露,那陣子他才是最焦慮不安的人。
“馬伯從那麼早開始,就已經為我著想了。”
馬伯不再看她,麵無表情地說,臉上的紋路顯得更深。“我是從宮裏出來的老人,豈會不知道皇族男子挑選妻子的標準?在雲門的時候,一方麵我很高興,七爺能有個伴,但更多的是不安,因為我知道,總有一日,七爺會回到生他的京城來。而你,遲早要麵臨一場浩大的質疑。”
“馬伯,我學醫這麼多年,也曾經看了千百回的生老病死,我比很多人更明白,很多事不是依靠執著,就能抵抗世間的規律。若是到最後,真的不能跟七爺開花結果,至少我盡心過,盡力過,我不後悔,也不怨恨。”韶靈知道馬德庸想聽什麼話,她的心底沉靜如水,不疾不徐地說。
“你的心,很坦然,這樣……我也不要再放不下心了。”
馬德庸並不驚詫,意味深長地凝視著韶靈的雙目,最終吐出這一句。
“若是皇上不允許,你勸勸七爺,別再去為我求情了。我們生來就是當奴才的,不到死的那天,哪裏敢歇下?”
韶靈無言以對,她很幸運,並非出身奴籍,但依她的性子,哪怕生為奴婢,興許也不是個安分守己的奴婢。
從馬伯的屋中走出來,韶靈遠遠望向天子的上書房,那是他跟朝臣商議國事的地方,正料想到底是否應該等慕容燁一道出宮,便在宮中短暫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