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七歲那年到侯府,在樹上的時候,我就很想做這件事,如今……”風蘭息輕輕歎了口氣,有些饜足,有些惋惜,頓了頓,他的嗓音輕柔的像是吹拂護城河邊柳樹的暖風。“總算是如願以償了。”
一步一步,她已經走得太遠,根本來不及回頭。他雖然極力克製,可韶靈仍舊能感覺到他微涼的指頭在微微顫抖。
如願以償四個字,沒來由地令韶靈暴跳如雷,不知為何而憤怒,更不知為何而接近絕望!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風蘭息輕緩之極地念著這一句詩句,他的眼神,濃的宛若夜色,化不開來。
這一句,來自《詩經邶風柏舟》,她在侯府的那一日,便叫他給自己讀詩。
韶靈雖然心中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心裏混沌,但依舊隻是不冷不熱地說。“我不懂這些虛的,就算你才學經綸,寫出再好的情詩,也隻是對牛彈琴。還不如,去念給別人聽,說不定還能跟你對詩,一唱一和。”
“你錯了,我從小就寫詩,興許是寫過千百篇,卻從未寫過****的詩句。沒有親身感受,又如何能從心中流露?!”風蘭息溫柔地說,眼底含情,方才韶靈的語氣雖然不太熱絡,但終究是給他的心裏,埋下了一團火焰。
“風蘭息,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已經跟我毫無關係了!”韶靈被他的眼神燙傷,卻不願被他虜獲了心,冷著臉斥責一句,恨不能當下就遁走。
“你是指過去,還是將來?”他溫和文雅地笑,很有耐心,臉上的笑容,猶如三月春風,和煦柔美。
韶靈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我要回去了,七爺會等我。”半個時辰,早該到了。
“知道我見你的第一麵,被你的何處吸引嗎?是你的眼神。”風蘭息下顎一點,雖然從她的口裏聽到另一個男人的名字,他很不好過。他不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還會嫉妒一個人,他素來知足常樂,也不愛奢華,不沉溺美色,能讓他羨慕的人……少之又少。
“你看我的時候,有怨懟,有淡淡的恨意,還有你小時候的……”見韶靈轉過身去,風蘭息幽然歎氣,在阜城的時候,他不願彼此深陷在沒有希望的感情裏,總是克製,他竟也不知,她連一眼都不看自己,是這般苦澀的滋味。
韶靈的聲音更冷了:“夠了!我看什麼人都一樣。”
“那是因為你從不看自己的眼神。”風蘭息低低地說,視線緊緊鎖住她纖瘦的背影。“相由心生,你的眼神是怎麼樣的,心裏就是什麼樣的。”
“我沒工夫跟你扯這麼多——”韶靈已然朝著門口,邁了第一步。
“若我當下對你點頭,不顧一切要娶你,你還會去找他嗎?你真的不會考慮跟我走下去嗎?”風蘭息在她的身後,逼近了兩步,卻並不攔著要走的韶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