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狼似虎這個罪名,我擔得起嗎?”韶靈別扭地別過頭去。“馬伯將七爺看的比天還高。”
“他擔心爺貪歡忘了時辰,受了寒氣,生了病就不好了——”慕容燁的笑意更深。
“七爺的體質算是很好了,常年練武,你真生過風寒嗎?”韶靈狐疑地問,在馬伯的眼裏,慕容燁像是嬌貴不堪的文弱貴公子。
慕容燁在韶靈的麵前晃動修長食指,似笑非笑,說的很是神秘。“跟身體無關,爺隻是不喜歡看大夫。”
“這算是什麼怪癖?”韶靈笑出聲來,怪不得當時她讓慕容燁喝藥跟針灸,他都沒多大耐心,常常變臉。
“年幼時候生過病,老馬去找大夫,帶回來一個渾身藥臭的大夫,二話不說就湊上前來,原本身子很是難過,他這麼一靠,險些熏昏了爺。”慕容燁坐在桌旁,氣定神閑地道出往事。
“世上的大夫,常年跟藥材為伍,當然免不了有些味道。”韶靈氣笑道,這個男人,簡直任性驕縱地無法無天。
“你身上就沒這麼些難聞的藥味——”慕容燁定神看她,唇畔含笑,幽然說道。最美的並非隻有慕容燁的外貌,而是他的眼,媚媚的,隨時含帶笑意,微微彎眯,就能將人的魂魄輕易勾走。
“怎麼會沒有?我不也是大夫嗎?”韶靈反問道,不過是慕容燁愛屋及烏罷了。要麼就是他們相識的時間太久,他早已忽略了她身上的氣味。
“有時候是薄荷葉的清新香氣,很涼,令人呼吸舒暢而愜意,偶爾會是茉莉,你飲慣了花茶,哪怕不用脂粉熏香,好似骨子裏都會發出花香氣一樣。”慕容燁的長指指向了韶靈,他水波不興,說的卻不容置疑的斬釘截鐵。“喏,今天是茉莉——”
她連自己都不知道這麼多關於自己的細節,可見他多關注她,多在意她。
這世上,興許都不會有第二個人。
韶靈陷入惘然,一片未知的雲彩,徹底覆蓋了她,她雲裏霧裏,久久不知下一句,該如何開口。
在慕容燁的心目中,她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即便天底下有千萬個學醫之人,她也是獨一無二的。
他將她,跟芸芸眾生都區隔出來。
隻是一刹那而已,她似乎聽到,自己的心沉淪的聲音。
宛若石沉大海,一切,都已來不及。
京城。
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之間,在心中默念了無數遍這個字眼。
在天亮之前,她終究還是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不隻是慕容燁希望她去,她也要去踏上那片土地。
她同樣要一個明確的答案。
若父親的死跟京城沒有半點關係,隻是一場意外,她會開始新的生活,如父親所願,活的開心。
清早,她比慕容燁更早下床,沐浴更衣,換了一身月牙白的袍子,慕容燁支著下顎,墨黑長發垂泄在紅色錦被之上,神色慵懶地打量著韶靈更衣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