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鬼。”他見已到了這時候,也就沒有隱瞞。
“老——”我突的把嘴捂住,一是因為我爹不讓我提老瘋子,二是——那裏頭的東西,出來了。
那青翠的一角在夜幕下格外惹眼,這時白白的東西走了出來,肩上扛著一個棍子。
不時有些白紙樣的冥錢四處飄灑著,那怪東西的全貌才出來。
隻見八個轎夫扛著一個絹著白花的轎子從那叢中走出,步履緩慢。不時幾陣陰風刮過,掀的轎簾一晃一晃,突的一陣強風,刮起了轎子窗旁的簾子,裏頭一容貌姣好的女子端坐在裏頭。刷白的臉,臉上兩朵紅色的腮紅像極了兩片紅紙貼在上頭。
她像是感覺到了我的目光,突的扭頭朝我這邊看過來,她的臉上沒有眼睛,空洞的眼眶裏頭好似能看見她的頭骨一般。
“啊啊啊!”
那時又是個小夥子,連鄰居旱死的幹屍我娘都不讓我看,哪見過這玩意?
我爹複雜的看了我一眼,像下了什麼決心一樣,掐了我一把,見我不再喊叫湊在我耳朵旁說了一句“揚子,活下去。為了你媽,活下去!”
他猛的把我推進了灌木叢裏頭,一邊尖叫著一邊疾步像後跑去。
那轎子從我頭上飛了過去,開始追逐我爹。這時一隻沒有皮肉的骨手伸了出來,隨即探出了一個黑漆漆的腦袋,待軀殼半身爬出了轎子,那女鬼將頭扭了過來,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用空洞的眼睛盯著我,突得詭異的笑了一下,露出尖利的牙齒,然後又猙獰著爬了回去。
我緊緊的捂住嘴巴,身上雞皮疙瘩頓起。見小轎飄遠,急忙拿起先前我爹給我的水瓶跑進了林子。林子裏麵包裹著一個洞,洞裏是個池子,裏頭有一汪清泉。清泉上浮著大朵的紅蓮,一朵朵像滴在水麵上的鮮血一般,嬌豔的開著。
我也不管這林子泉水的怪異了,急忙擰開瓶子接了些水,掉頭就跑。在經過枯黃的樹木時,突得聽見了女子的奸笑聲,伴著淒厲的嗩呐,漸行漸遠。我當時心裏發毛,怕的不行,腳步都是虛的。
等我跑回家的時候,我娘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等我們爺倆,看我回來了臉上滿是喜悅和急切,也不等我叫她,一把拿過那軍綠的瓶子灌起了水。
我當時嚇瘋了,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我娘喝了水,嗓子舒服了不少,見我爹還沒回來,問道:“揚子,你爹呢。”
這下我算是清醒了,大聲嚎了出來。我娘見我突的哭了顫抖著嘴唇問:“你爹……呢?沒……沒了?”
我還沒緩過來,隻能大聲的嚎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娘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但是這時幹渴過去了,也想明白了為什麼旁的鄰居等等寧願餓死渴死也不上那山了,即使那山裏麵有不少水。
她怔愣的看著我,眼上蓄起淚花。眨巴眨巴眼,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後來?哪還有啥後來,不出幾天我娘因為傷心過度病倒了,不久也去了。我就讓從附近城上路過村口歇腳的老金頭撿了回來。
老金頭對我養育之恩再廣,他要我上刀山下火海都成,隻肖不要叫我去觸碰那些詭秘的東西,幹什麼都成!
這話卻是說的太滿了。
因為沒過幾日,我就讓老金頭勸動了,他說,他要去掘雲嶺山脈那裏頭的新娘棺——是給古滇南王冥婚的少女,活埋葬下去的。結果那女孩子死了沒多久,他們卜了魂卦,說是古滇南王不滿意,就又從皇墳裏頭挪了出來,最後放在了九蓮洞下的墓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