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酒樓宴請 (下)(3 / 3)

如果說有誰能夠在這樣微妙的氣氛中坦然自若也就隻有立於文燁身後的黎雲了。他剛毅的臉上始終掛著一成不變的冷漠神情,好似世界萬物都與之渾然無關,除了眼前的文燁之外,其餘的人對他來說都是多餘的存在。

而從頭到尾文燁隻是舉止優雅的吃著餐桌上可口的菜肴。

直到他吃完傳喚門外候著的小二進來,眾人才暗自悄悄鬆了口氣。

席間軒彥多次嚐試想再度提起靈芝一事,都遭到了黎雲的阻攔。他紅黑分明的雙眸此刻鄙夷的看著他,說:“軒家何時如此難堪了。”

“你……。”軒凡剛要反駁就瞥見軒彥注視自己的目光,隻能硬生生的把哢在喉嚨口的話咽下,獨自生著悶氣。他一口飲下杯中的酒水非常不理解今日大哥因何如此受人屈辱。

此間,晨星偶爾抬頭看向黎雲,清秀的臉龐掛著一絲淺淺的憂慮。她不明白隻不過要一件東西,不給就不給何必為此惡言相向。

手中的茶水已經轉涼,文燁眯眼朝臉上始終持有疑惑的晨星似有似無的投去一眼,心道:假若她知曉靈芝的淵源,隻怕就不會這般苦惱了。

晚宴在黎雲一道清亮的結賬聲中結束。期間軒彥試圖再次爭取,可無論他如何想盡辦法也沒有另其鬆口,最後隻能在小二的護送下如泄了氣的皮球般怯生生的離去。

閣內隻剩下他們兩人。

文燁夾起一塊豆沙酥,放到嘴邊忽然嘴角一揚,說:“軒家兄弟還真頗有意思。”

“你打算如何處置他們二人?”黎雲不動聲色的問。跟隨的這幾年裏雖然對少主的決定自己從不予幹涉,但或多或少都有所警覺,如果他對你特別優待,那麼你就得好好想想是否自個哪裏出了偏差。

文燁的目光看向前方,牛頭不對馬嘴的問了句:“那姑娘……。”頓了頓,手指隨意的摩擦,似在思考著什麼。

黎雲也不催促,隻靜靜的立在身旁等候他的指令。

劍春樓外晨星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吐故納新。打從出了酒樓,她在沒有像此刻這般覺得空氣是多麼的珍貴。

身旁的軒凡粗魯得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滿心憤怒的對軒彥說道:“大哥,我們今天有必要對那病怏怏的人如此忍氣吞聲嗎?”

軒彥不作聲,獨自默默的往前走。在他想來今天的舉動的確過於心急了。文燁沒有當場給他難堪已經是格外施恩了。如若不是有功,恐怕今日不會這麼輕鬆的就讓他們離去。現在看來仍是自己太天真了。

“大哥。”軒凡一個箭步擋住了軒彥的去路:“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麵對兄弟的關切,軒彥疲憊的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說:“我們都低估他了。”

“低估誰?少東家?”軒凡半信半疑的問:“怎麼會?”

軒彥深沉的眼眸閃爍著機智的光芒,此刻他十分肯定道:“也許今天的宴會並不是為了替我們壓驚,而是……。”

“而是什麼?”軒凡怎就越聽越糊塗呢。

黑雲散去,月亮從雲隙中羞澀的投出幾縷銀白色的月光,灑在軒彥紅色的發上,柔和而妖媚。他瞧了眼身旁的晨星,若有所思的說:“而是試探。”

沒錯,就是試探。

先是借由櫃手的口誘使他們放下戒心,接著以宴請的名頭覺得自己得到了千草堂的恩典,最後在毫無防備之下又適時的給予一擊。文燁呀文燁,你這盤棋下得可真是秒。恩威並用,讓人誤以為得到了你的厚待,而在提出要求之際又巧妙的拒絕,這是在借機警告他們永遠不要認為替千草堂做了一點兒貢獻就可以得寸進尺。

你們對於千草堂而言無足輕重。

“那這事兒就算完了?”軒凡後知後覺的問。在他感覺今天的大哥窩囊的很。眼光掃向一旁的晨星,抱怨道:“都是你這惹事痞子。”

晨星一臉懵逼的瞅著他,突然覺得自己這回真得比竇娥還冤。她悶悶不悅的說:“是你好端端的拉我入局,使得縣太爺誤把我當成凶手,接著那大夫出的餿主意讓我和你一同去買藥,然後莫名其妙的暈倒,之後診斷出什麼心脈受損。最後為了能讓我在路上替你照顧你大哥,又驅使我與你們同行。真不知道到底誰給誰惹事。”一口氣把心中的鬱悶一吐為快,頓時覺得心情舒暢多了。

她不顧軒凡凶神惡煞的表情,獨自朝客棧的方向而去。

軒凡站在原地對著軒彥冷不防咕噥一句:“這娘們今天吃錯藥了?”

軒彥含笑的攤了攤手表示我也不清楚,然後也向客棧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