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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出了門,路上走的急也沒有說什麼,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地方。
這是一棟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民居,竹籬笆上長了不少野草,青磚台階上斑斑點點都青苔,已經開始腐朽的門板此刻緊閉著,上麵掛著的門環不知何時掉了一隻,另一隻無力的掛在一邊。顯然很久沒有人住了。
寧葉上前試著敲了敲,裏麵並沒有傳出什麼動靜。接著他用力一推,門就那麼開了。隨即一股腐爛的氣味撲麵而來。
二人捂住口鼻朝裏望了望,裏麵雜物隨處堆放,積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灰塵,房梁上掛著大量的絲縵,風一吹,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
“那是什麼?”林君瑤指著一處疑道。
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在屋裏的一角處躺著一具屍體,屍體用麻袋裝著的,要不是露出了一隻腳,也沒有人會注意到它。
寧葉幾步上前,方一到了近前,就聞到了一股惡臭,這臭味中還帶了濃濃的腥味。他忍著臭將袋子從屍體上抽出來,才抽了一半一旁的林君瑤便急忙製止了他。
“快放手,是天花。”
好在寧葉隻是抓著袋子的一角,並沒有直接接觸到屍體。聽了林君瑤的提醒,他又小心翼翼地將袋子放了下來。
此時屍體已經有一半從麻袋裏滑了出來,一眼看去死者全身痘瘡已經腐爛,一些皮肉上甚至生了蛆。麵目早已經看不清,僅從體型上辨得出是名男子。
“這裏怎麼會有一具屍體?”林君瑤捂著鼻子,疑惑呢喃道。
寧葉同樣疑惑,他想起之前林君瑤對他說的話,那些人說計劃要提前開始,計劃與這具屍體有關聯嗎。他盯著屍體來回踱步了半天,忽然想到了問題所在。
從這幾天陸續發現天花話患者的情況來看,患者都處在天花初中期,而這裏的這名男子,顯然已經死了有一兩個月了,要說城中的那些患者與這具屍體有什麼關係,那些人的信息他也看過,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唯一共同點就是他們都感染了天花。而從時間上推斷,這裏的死者很可能就是城中天花散播的傳染源了。
如果說林君瑤口中的那些人的計劃與城中天花擴散有關,那麼那些人又會是什麼人。尋常百姓根本就不會這麼做,退一萬步講,就算是有人喪心病狂了,也不會這般精心籌備一番。
啪!
就在他疑惑之時,門外忽然傳來了動靜,林君瑤下意識的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誰?”隻見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寧葉反應慢了一些,並沒有看見任何東西,但直覺告訴他,剛才門外確實是有人在觀察他們。
“看清是什麼人了嗎?”
“動作太快,沒有看清。不過身手不錯,不像是尋常百姓。”
寧葉此刻也不出去想她是怎麼看出來的,畢竟他知道這位花魁不簡單。望著門外的方向,他眉頭緊緊擰在一起,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重。
想追已然是遲了,二人隻能在屋裏又查看了一番,倒是又在後院發現了些痕跡,後院的廚房曾經有人住過,而且時間不短,少說有兩個月之久,這與前院的死者的死亡時間差不多,也就是說那些已經在堅壁清野計劃開始前就在此謀劃了。
這是一個重大的發現,寧葉覺得有必要通知沈大人一聲,不管那些人的計劃到底是什麼,總之一定要加強城中防衛。
“林姑娘,這裏並不安全,我看你還是先回翠仙閣吧。”
林君瑤點了點頭。
臨近分別時,她微微有些遺憾地說道:“今日一別,隻怕茫茫人海中奴家與公子是再難有緣相聚了。”
“要離開了?”寧葉問道。
“對,明日送走孩子們,奴家也準備離開了。”
“那姑娘,保重!”
寧葉也再沒多說什麼,他與林君瑤本就說不上熟,隻是因為一些事才有了點交集,要說是朋友其實也不然,從各自的立場上來講,兩人可以說是敵對關係,畢竟一些證據表明林君瑤與落雪無痕是有些關係的,而寧葉現在是在為官府辦事,算是半個公人。一個代表官,一個人代表賊,自然不是同路人。
也許這樣的陌路人他今後還會遇到不少,所以並沒有多麼傷感。
與林君瑤分開後,寧葉徑直趕往了知州府,沈瑾瑜見到他時多少有點驚訝,問了他來意,得知一切後她也感覺有事蹊蹺。於是二人一同去找沈大人。沈大人並不在府中,而是去了步軍營都指揮使卓敏生卓大人府上,兩人很快驅車轉往卓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