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行,我堂堂大丈夫,怎麼能躲在城裏,我隻要一半的騎兵即可,剩餘的留守杭州。”
這聲音怎麼有點耳熟?寧葉好奇的朝廳內望去。隻見一個膚色黝黑,豆芽眼,寬額方臉的彪形漢子正粗著嗓子說話,雖然已經極力壓低自己的嗓音了,但還是震得房梁嗡嗡作響。沈大人滿臉通紅,不知道是被急得還是被他氣的。
“是他!”寧葉呢喃一聲。
沈瑾瑜好奇望了寧葉一眼:“你認識這位將軍?”
“嗬...不算認識,有一麵之緣吧。”
具體細節沈瑾瑜沒有追問,她與寧葉先後進了廳內。
李貴還準備在說話,身後傳來了一個清脆悅耳的女子聲音:“瑾瑜,見過將軍。”
“小可,見過將軍。”寧葉道。
李貴一聽有女子聲音,回頭一看,忽的眼前一亮,那雙豆芽眼頓時睜得溜圓。今日沈瑾瑜穿了一身淡粉色連體碎花長裙,未梳發髻,鬢邊隨意插著一根素白銀簪,青絲溫柔細軟,配上她絕色容顏,將江南女子的柔情完美盡自展現了出來。李貴看得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還是沈括哼了聲,他這才起了那猥瑣模樣,一咧嘴,嘿嘿笑道:“姑娘是?”
“瑾瑜,過來。”沈大人剛才就被這個五大三粗的將軍氣得肺都快炸了,一見這廝色眯眯得盯著自己女兒,更加氣惱了,急忙將女兒拉倒了身後,護在了她的身前,生怕被這廝給叼走了。
李貴最算再傻,看了這二人的神態舉止便知,這位小姐是人家沈括的閨女。俗話說愛屋及烏,見了人家有這麼漂亮的閨女,李貴再看沈括突然就覺得順心了很多,並不是那麼討厭了。
一旁的寧葉暗中腹誹,這場景怎麼這麼眼熟呢。他不禁想起了初次遇到這位黑將軍的時候,這位將軍不正時見到趙凝霜後,把自己晾在一邊了嗎。寧葉無奈一笑,再次開口道:“不知道大人方才因何故與將軍起了爭執?”
聽到這句話,李貴這才注意廳內還有一人,他上下打量眼前這個小白臉,越看越覺得眼熟,不禁輕咦了一聲。
“將軍不記得我了嗎?去年在河南府昌水邊我們還見過一麵。”寧葉道。
提及昌水李貴就有印象了:“原來是你啊,趙家商隊的人,你怎麼在這?”
“在下不是趙家的人,隻是當時順路遇到了而已。對了,方才聽將軍說要給杭州留一半騎兵是何意?”
李貴看了一眼寧葉,戲謔道:“你是什麼官,本將軍有必要特意告訴你嗎?”
沈瑾瑜皺起眉頭,語氣明顯冷了下來:“子敬是我請來的幫忙,杭州最近發生的事他都有全程參與,可以說沒有他居中指揮,杭州城早就亂了。況且這次堅壁清野的計劃也是他提出來的,杭州城全部官員都同意了。”
美人一怒,李貴也啞了火,看了一眼沈括,沈括莫不做聲,顯然是默認了。他訕訕一笑:“原來是這樣,剛才本將軍冒犯了,兄弟,別忘心裏去啊。”
這位將軍什麼性格,寧葉早就見識過了,對於他的無禮並沒有放在心裏。
沈括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當下便將方才發生的事說了出來:“李將軍從湖州帶了兩千騎兵過來。但他不在杭州指揮,卻想帶領一千騎兵攻打衢州。子敬你且說說,衢州賊寇有五萬之多,區區一千人過去,豈不是以卵擊石,螳臂當車嗎。”
“放屁,我一千騎兵,來去自如,完全可以牽製敵人。你們這些人隻會紙上談兵,貽誤戰機。”
沈括一個讀書人,一輩子就沒聽過髒話,他今天聽到了髒話已經是他有生以來最多的一次了。所謂秀才遇見兵,有理也說不清,隻見他吹胡子瞪眼,扯開嗓子一聲吼:“狂妄匹夫,可笑至極。你可知,江南不比北方,這裏水道縱橫,丘陵眾多,騎兵能發揮多少作用。爾等一千騎兵,不過是麵對數萬大軍不過滄海一粟,又能掀起大風浪風浪,不要因你的愚昧無知而白白葬送了我朝好男兒。”
見慣了父親大肚便便的官老爺形象的沈瑾瑜,頭一次見他不顧讀書人風度的樣子,也是驚得檀口微張,好不響合不攏嘴。
李貴是從一個莊家漢子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靠的是戰爭廝殺,和這些弄筆杆子的人,從來不對路,也不信他們的話,他隻信自己和自己手中的刀。
兩人的話都沒有錯,李貴派騎兵出城佯攻衢州,確實能起來出其不意的效果,牽製敵人一段時間。但沈大人的擔憂也不無道理,騎兵在江南發揮不出靈活機動的特點,一不小心反倒可能被步軍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