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道爾帝國的銅杯裏閃爍著你名字的光芒
千百年來,你在人們手中流淌······
與日夜交替的光陰一齊
從獸人的頭觴到矮人的角杯······”
被月光所籠罩的平靜海麵上飄起歌聲,伊米爾泛紅著臉頰,坐在大漢中央,阿諾雷又重又粗的臂膀架在她的肩上,可她此時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清澈的眼眸中一片醉意,朦朦朧朧泛著淚光。
周圍是嘈雜的話語聲,人們觥籌交錯,迷茫之中有人給她敬酒,說著斷斷續續的什麼——“你一定要治好老大的腿······伊爾······拜托你······”
伊米爾用冰涼的左手觸碰滾燙的臉頰,清醒了一些,好不容易睜開一點縫隙,模模糊糊看到了比夜色還黑的布尼爾醉醺醺的麵孔,好像嘴角還淌著什麼亮晶晶的東西。
腦子跟漿糊一樣的,堵得緊,她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實際上手輕飄飄的無力,隻是在皮膚上摩擦了幾下又垂了下去落在木板上。
伊爾?伊爾是誰?好像是我啊。哦對,我的化名是伊爾。
·······
伊米爾眼中微光一閃,一道黑氣快速蔓延進整個瞳孔又很快消失,像是巡邏的士兵隻是來逛一圈而已。
無人察覺。
冰冷刺骨的目光落在身上,黑暗中有一雙全白的眼在注視著她。
伊米爾一個激靈,身上的酒意去了大半,她撇開掛在她身上的阿諾雷的右臂,眯起眼睛細細想著剛才的詭異感覺,漫天的無力感向她撲來,海風吹過衣衫,熱氣被一絲絲卷走。
沐浴在月華和星海之下,伊米爾忽然有種莫名的空虛感,明明四周都是人們的歡聲笑語,自己卻仿佛是個局外人,永遠在用冷靜的大腦分析著,平靜的眼神觀望著一切。
“伊爾,要治好·······”傻乎乎的布尼爾趴在地上嘴裏喃喃重複著什麼,頭靠著伊米爾的大腿,努力仰起頭想要看清黑發少年的麵容,可卻不知是為什麼,總感覺這個年紀不大的清秀少年仿佛身處迷霧之中,別說他的表情,就連身影也恍惚不見。
布尼爾心中咯噔一聲,正要更湊近一點,一隻冰冷細膩的手撫上了臉頰,冰與火的交融,個中滋味無法描繪,隻能任由自己下沉······下沉······自願沉淪。
伊米爾低下頭,月光披在她身上,臉隱在陰影之中,看不清晰。
柔柔的,似海妖的催眠——“睡吧,乖。”
布尼爾隨著這聲慢慢勾起了一個放鬆的笑容,睫毛顫抖著,終於還是控製不住,最後一絲光明被覆蓋,隱隱感覺到有人將他抱起,有些輕晃但是很安心,聽到了熟悉的木門被拉開的聲音,自己在慢慢被放下。
更大的睡意浪潮將他淹沒,布尼爾躺在床上進入夢鄉。
伊米爾最後再看了一眼房間和床上的人影,輕輕帶上了房門。
突兀的一聲響起——
“喝那麼多還沒醉啊?”阿諾雷背靠著牆,雙手環胸,右眼的黑色眼罩與黑暗融為一體,隻有一隻左眼直直盯著。
“你不也是?”伊米爾一點都不吃驚對方出現在門外,反問了回去。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從嘴裏輕哼一聲,撇開頭去,麵無表情。
老(小)狐狸·······
“我這腿你要怎麼治?”阿諾雷和伊米爾並肩走上樓梯。
半天的時間讓伊米爾和這個海賊團互相認識、熟悉,同時被她踢得舊病複發的阿諾雷的右腿也緩和了許多。
但在跨越階梯時有著明顯的停泄,不穩定。
“恩······我準備用藥劑來治療,不過還缺一點材料。”伊米爾低聲說道,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缺什麼?我把你弄來。”阿諾雷一下子就接話了。
這讓伊米爾在黑暗的樓梯間挑眉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移開了目光。
阿諾雷常年在船上行動,又不是一般的海賊,夜間的視力和感知度也比一般人高出很多。
精靈沒有夜視的天賦,伊米爾能如魚得水在黑暗中看清這一切還多虧了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