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空中翻了了完美弧度落在地上的伊米爾再次雙腳用力往後一躍,躲開了繩子的二次進攻,這一次她退到了門處。
如她所料,繩子沒法過來了。
所有掛在天花板上的繩子都筆直指著精靈,看起來像是無數條偏離了地心引力的斜線。離她最近的那一根甚至就快點到她的鼻尖,暗紅色的繩頭微微顫抖著,十分人性化,它想再近、再近一點,好香啊······美味的、在血管裏流動的鮮血······好想吃。
“不可以了哦。”伊米爾笑得十分溫柔,再次後退了一步,這一次,無論繩子如何努力也無法夠到了。
可她麵前的暗紅色繩頭仍然在顫抖著,想要伸長,想要脫離束縛住它的天花板。
被無數條繩子扯拽的天花板有些不堪重負,發出令精靈牙疼的咯吱聲。
得速戰速決。伊米爾眼中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黑氣,當然這一點她自己沒有發現。
她心想,還要多謝黑影給了她這種視力,繩子快速的移動在她眼裏不知放慢了多少倍,這樣一來戰鬥就簡單多了。
這些繩子不是想抓住她嗎,那就讓你們抓好了。
伊米爾帶著淡淡的微笑,弓起的蓄勢待發的左腿狠狠用力,整個身體像飛起來一樣踏在了木質的牆壁上,整個線路呈現一個大大的半圓形。僵在原地的繩子也很快反應了過來,射向飛簷走壁的精靈。
可在她的眼裏,畫麵被放慢了數倍,伊米爾甚至能看清繩子快速衝來帶出的空氣旋渦,這讓她對接下來自己的行動信心更多了一分。
直到所有的繩子都被她吸引到一個狹小的範圍時,她才停止了這種在牆壁上奔跑的行動。
右腳腳尖抵在牆壁和地板直角的部分,用盡了氣一蹬,產生的氣流甚至將壁板上苔蘚的孢子吹向一邊,留下一道清晰的刮痕。
這是關鍵的一步,雖然萬分危險。
伊米爾如同一隻俯衝的黑鷹射進了密密麻麻的繩中,仿佛被萬千條細長靈活的蛇所包圍,她的身影漸漸隻能從繩子蠕動的空隙中看見——跳躍、穿梭。
伊米爾在繩堆裏一直重複這兩個動作,就一個目的。
她不顧被繩子劃開的肌膚,鮮血從中飆出,灑在離她最近的一些繩子上,這美妙的、充滿精靈魔力的血氣令所有的繩子更加瘋狂,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終於,繩子的範圍越來越小、越來越接近天花板,伊米爾的身形也被覆蓋不見·······
一隻手從密集的蠕動的繩子中探出,緊接著一個裂口被撕開,一個白色的影子從繩團中掉出,她砸在地板上,渾身還有臉上都是被劃傷的痕跡,血順著下巴滴在胸前。
可這些伊米爾都好像感受不到一般,她雙眼發亮看著上空,所有的繩子打結成一團互相糾纏,它們極力想掙脫其它束縛住的繩子衝向下方的伊米爾,可是毫無用處,它們隻能像一團打結的毛線怎麼也無法理清。
伊米爾這才鬆了一口氣,她沒有閑下來,趕緊用自己流出來的精靈血在繩團下方的地板上畫了一個火係法陣。
畢竟禁錮了它們移動範圍的天花板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
既然這些繩子不能為我所用,不能馴服,那還不如毀去。
一團耀眼的火焰出現在這個房中,繩子們在熾熱中收縮、彎曲,像是在無聲嘶吼,耳邊似乎響起了無盡的詛咒,焦糊味飄了出來,火光照亮了伊米爾如今的樣子。
被黑影改變的容貌——漆黑如夜的短發披在脖頸處,因為主人的喘息而微微晃動,一雙似葉上挑的眼睛,黑曜石的眸子倒映著一團熊熊燃燒的火。
身上剛換上的白衣白褲又被自己的血所浸染呈現朱紅色,傷口在慢慢流著血液,鼻尖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花草香氣——這是精靈血特有的氣味,十分好聞。
火焰慢慢變小,房內又恢複了黑暗,除了天花板上一片焦黑,什麼都沒留下。
伊米爾是很想弄清這些繩子的來曆和作用,但是,更多的,她要保護自己。
這些繩子和奧德裏奇船上見到的一樣,都對鮮血有種莫名的執著。
伊米爾在腦中整理了一下思緒,還是覺得自己掌握的信息太少了,根本無法拚湊起來。
她蹲下來繼續把繩子弄亂的東西整理起來,細細數了一下,居然有十幾種不同種族的毛發和特征。一直讓伊米爾很在意的還是龍角,他們是怎麼捕捉到龍族的?這一點實在讓伊米爾想不通。
精靈將這些堆放在原處,等著待會一起來帶回去,像龍角、精靈的翅膀什麼的,都是不可求的煉製藥劑的稀有材料,伊米爾一向物盡其用。
接下來,她檢查了第二層的其它房間,沒有什麼特別的,看那些房內的骸骨就知道這裏曾經關押著一些人類的奴隸和飼養的動物,也許是用奴隸買賣作掩護,至於飼養的家畜都是為了行船過程中的食物問題而已。
帶著一點淡淡的失望,伊米爾來到了第三層。不用說,這一層更是潮濕,船下血水的氣味無時無刻不在刺激精靈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