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隻是記掛,絕不是思念,更非相思,毒人不害相思。
重回帝都,已是落葉蕭蕭的初秋。
我裹在帝都晨曦的薄霧中潛入景王府。找到慕容植語,藏於隱秘處,看她梳狀,看她讀信,看她與貼身婢女談笑。
嫁作人妻,她的發髻變了,多了成熟嫵媚。
自在平實卻沒變。
我有太多機會殺她,但我望了望天色,對自己說,不急。
我跟她出府,一路尾隨。
我服用了東崖海給我的“鎮毒丹”,隻要我不運功不催發毒障,它可保我自如穿行於普通人中。
她進了珠寶店,為貼身婢女挑選珠花與首飾。她到了綢緞莊,為貼身婢女訂買綢緞布匹。她入了裁製坊,仍是為貼身婢女量身訂製喜服衣裳……
她一直笑著,笑得真,也笑得傻。笑得眾人側目,她仍未知。這該死的女人,竟不知她那樣的笑,雅而不冷,媚而不妖,最能招蜂引蝶。
更不知她身側早已跟隨了一名神駿男子。那是我見過,天下最俊美的男人,生來便似戴了光環,天神之子不外如此。他雖刻意簡單了裝扮,一身素白便服,束發無冠,卻仍能牽引眾人眸光,除獨了她。她沒看見他,令我疑惑,這樣的男人都入不了她的眼?
他倒不以為意,一臉興趣盎然的睇著她。那神情,恍似隻要這般默默的、隔著人群得望她一眼,其心已能滿足。
她傻笑時,他搖頭好笑。她停下來與婢女淺談,他凝神靜聽。
她被“聽雨樓”前的熱鬧吸引,停下了腳步。
她說了許多怪話,她笑了笑,“我敢打賭,就算把咱們大洛最倜儻俊朗,仙姿卓絕的楚……七公子拿來拍賣,也吸引不了這麼多富豪前來。頂多是把各家府裏養的深閨小姐撩撥的……”
她沒發現她說這話時,他麵色微變,她的貼身婢女見了打斷她的話。她轉頭,終於瞧見了他。她嘴角微微抽動,僵硬了表情。
他故意用輕緩邪魅的嗓音道:“那麼三嫂以為小弟會把深閨小姐撩撥得如何?”
她尷尬一笑,“嗬嗬——”半天也說不出句話來。
“好巧啊,”她幹笑,“沒想會遇到七弟,七弟也來逛街?”
三嫂?七弟?原來他就是名動洛朝的楚王竹潛光!
她真不該那麼笑,笑得無邪妖嬈,最能撩撥男人的心。他不得不以邪魅的神情慌張掩飾眼底的濃情。
哈!她的一顰一笑,牽動的不隻有我的眸光,還有這個洛朝傳奇男人的心。他早有未過門的王妃,不是嗎?據說那是個絕色的溫柔女人,鐵石心腸的人也能被她化成繞指柔。可他,不愛那絕色的溫柔女人,反愛上了自己的三嫂。
這注定是一段沒有結果的愛戀,不受蒼天庇佑。
他力邀她入“聽雨樓”。
他明明懂得克製對她的愛,卻又壓製不下對她一顰一笑的渴望。他也是個貪婪的男人,如我一樣,我明明要殺她,卻抑製不住想繼續看下去。
她終於隨他入了“聽雨樓”,我徘徊在樓外,不知為何我不願跟進去。
她再出來時,怒氣衝衝。
我跟著她,她漫無目的的走。
月上西樓,漯河裏花船繁華。她走入了立於河岸的煙波亭,此時清靜無人之所。
我知道自己該下手了。
我運功催發毒障,我靠近了她,我高舉毒劍向她頸項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