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9章(2 / 2)

“沒有,哥。”我否認的言語蒼白而單薄,“我……還沒有答案。”

“唉,你還是一隻憨傻的鴕鳥,雨兒,把那些事統統在心裏埋著、藏著、掖著,要等著它們發酵釀酒嗎?”哥轉頭,桃花眼一眯,眉眼帶花,輕快調笑,我見了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雨兒,從小到大你一直缺乏安全感,怕受傷的時候,就一定將感情包裹嚴實,不讓任何人進駐。我早與你說過,你自我保護的意識太強烈,已經到了偏執的程度。”

哥平靜的聲音、平緩的語調冷不丁滑過我的心,勾動了某根弦。

“其實你已知道自己愛上了楚王,就不該再龜縮下去。”

我神情一滯,被哥一語點明答案,我臉上一陣虛白,又聽“楚王”二字心便又揪痛起來。半晌後我低若蚊吟般訥訥,“我……我和他,其實不會有結果。”

“這是你理智在害怕,不是你的心,雨兒。”

“我不知道,哥!我隻知道我和他有太多不可能。太多的人和事,他拋不下,我也拋不下,我和他之間有太多阻隔。我沒辦法將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我從來不是個好人,可我不希望他為我,為我……傷害其他人,他會……難受……我……也會難受。”

再度思及楚王遇伏身亡的傳言,我忍不住碎碎的嗚咽起來,語不成語。哥一把摟我入懷,輕拍著,“這世上,誰是好人?誰又是壞人?哪個能說得清?你呀,本不該顧慮這些。”

“哥,這是現實,不容回避的現實。”許久之後,我起伏的心緒終得平靜,徐緩說道:“我有我的驕傲,即使我愛他,若不得唯一,我終會離去。若得了唯一,寧毓兒又該如何是好?她是個美好的女子,讓人不忍傷害。”

“我的傻雨兒。愛情本就是自私之物,三個人的愛情注定需有一人退出,沒有傷害,就不會有幸福的結局。”哥的下巴抵著我的頭,“不過,那些該是楚王思量的問題,不該你顧慮。你該顧慮的人是景王。雨兒,其實,我心底更希望你仍愛著景王。這樣你或許會少受些波折。”

“哥!我……”

“聽我說,雨兒。無論你最終做了怎樣的抉擇我都支持你。隻是,你還需有些心裏準備。”哥搶過我的話,“景王與楚王不同。你若選擇了景王,楚王大概會默默祝福。但你選擇了楚王,景王豈會善罷幹休?他已愛上了你,就絕不會放手,就如他所說,除非他死。否則,隻怕你難與楚王修得正果,這其中的苦楚必是言語難盡。”

哥收回看我的目光,“景王,實在是個太難對付的一個人。他驚才絕豔,謀略過人,能忍百事,卻也手段狠辣。”

更是武藝絕倫,我心中暗加了一句,“所以,他不可能在逸蓮山受傷。”

“他確實受傷了,整支禦林軍都可作證。”哥低眉淡笑,歎息一句,聲音悠遠而去,“有些事或許該讓你知道。”

有些事?我略抬眼瞼。

“雨兒,現在帝都的太子,已不是原來的太子……景王受傷,太子代掌國璽,極可能是景王布下的一個局。短箋上本來還記載了一個逸蓮山傳言——太子擁兵弑上謀逆。”

“你說什麼!”我的心湖轟然翻起巨浪,“我曾經為太子診治過,他雖有古怪……但……不可能是冒牌貨……局?弑上謀逆?太子向來以仁孝著稱,怎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難道太子已為謙益操縱,真成了局中棋子?

哥吸了口氣,“雖說弑上謀逆目前隻是傳言,我卻肯定此事與景王脫不了幹係。太子,人還是那人,但心,肯定已不是原來的心。”

我越聽越迷糊。有一點又越來越清楚,以謙益的能耐,不可能在皇位之爭中,讓太子漁翁得利。

哥蹙眉輕聲道:“太子若還是原來的太子,就絕不會斷絕與墨陽王府的來往。他此前之所以點選德顏為太子妃,其原因是拉攏不了江東王府,早已答應全力支持他登基的墨陽王府,就成為太子黨的砥柱中流。洛朝四大藩王中,多年來,隻有麓山王和江東王一直沒有明確表示支持哪位王爺。但在太子選妃之前,景王曾在麓山王府出現過。這件事雖未必說明麓山王擁戴景王,卻令太子心中有隙,這就是宜淩隻能做太子側妃的原因。”

“隻是現在想來,這一結果恐怕也是景王故意為之。”

“否則他的行蹤又豈是隨便什麼人能探知的?麓山王府或許早就歸附了景王。而景王或許一開始就打定了注意扶植宜淩登上太子側妃位。至於目的,不得而知。但若此次太子謀逆罪名坐實,依據大洛律令,妻、有子女之妾、子女,與夫同罪,當淩遲處死。而無子女之妾隻獲發配邊疆為奴的刑罰。若是娘家頗有背景的妾室,花些銀子,連邊疆奴役之苦也不必受了,仍可嫁人。”

我屏住呼吸,靜靜的聽,已完全失了判斷。

隻得一個感覺:謙益,從來也不是我認識的謙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