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並非池中物,在眾王爺中恐怕也隻有楚王堪與他比較,所以能讓他愛上的女人,必定要有過人之處,聰明如你該知道應該怎麼做……”
我迷蒙著雙眼,看哥啟合的唇,並不訝異聽到哥的這番言論。這就是哥,不會落井下石,趁機重傷謙益,他一直這般光明磊落,處處為我著想。他知道,我雖傷心難過卻仍愛著謙益,我的心思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隻能這般勸導我。
為什麼我愛的人是謙益,而不是這麼疼愛我,為我著想的哥呢?若是哥該多好,隻怕他一輩子也不會讓我受到丁點兒委屈,我一輩子也不會有如今這樣的心痛感覺。
哥含笑說著,我靜靜的聽著,一肚子悶堵在胸口的愁汁苦水漸漸被哥的言語疏通消去。也不知過了多久,我開始感到驕陽似火的威力,才覺得自己似乎又活回了現實中。正這時聽聲音似乎有很多人沿湖朝這邊走來,哥怕來人撞見我與他一起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讓我走上長廊,他則閃身避進了一旁的假山樹叢中。
我沿著長廊而走,聽著身後漸近的腳步聲與說話聲,知道謙益在其中,也不回頭,一直走到長廊的盡頭站定。這時完全不曾想過我這副剛剛病愈的孱弱身子站在臨風的廊頭會是多麼危險的事。陽光灼耀,湖水碧玉,倒映出我蒼白若死的麵色。
我心中大驚,記得出門前磬兒給我抹過許多胭脂了啊,怎麼還這麼蒼白?難怪剛才哥的眉擰得那般緊,仿佛把心都要擰碎了,我這模樣他何曾見過啊,如何能不心疼呢?可是傷我心的卻是我愛的人,哥除了心疼還能做什麼?除了教我如何贏得謙益的愛,他又能說什麼?如果他是愛我的,定然萬分不願說出剛才那番話,定然不願教我該如何抓住男人的心。可他勉強自己說了……一切皆是為我……皆是為我啊……
“你們看,那不是三嫂嗎?”身後一個男子的聲音赫然響起,“三嫂——”
我應聲回望,看到長廊入口的岸邊站了一群男人,個個華服美冠。但是太陽晃眼,我看不清都有誰,也沒聽出誰在叫我。驀地,我一陣眩暈,腳下不穩,來不及驚呼便無措的向後倒了下去。
“三嫂!”
“三嫂落水了——”
眾人一片慌叫,我在落水的瞬間瞥見幾道迅捷奔來的身影,還好,有謙益。
“咚”,我落水聲很大,也激起了很大的水花。水花白白的,像高潔盛放的蓮花。我睜著眼,像是期待著什麼,終於在看到那個毫不猶豫跟著跳下湖的人影後,閉上了眼。其實我沒有暈,其實我會遊泳,其實我也許可以自己浮上去。但是我忽然覺得好累,不想動,就是不想動了。
我慢慢下沉,湖心處水很深,總也沉不到底,但能感受到的光亮越來越少,胸中的空氣也越來越少。人動水動,我知道有人在靠近我,並很快抱住了我。
意想不到的,我剛被抱住,一個溫唇就貼上了我的嘴。我一掙紮,方發覺他在試圖向我渡氣。我立時睜開眼推拒起來,感覺到他邪邪一笑,離開了我的嘴,抱住我往上遊,很快便把我帶到了湖麵。
“三哥,快接住嫂子。”我虛弱的看著謙益,站在廊頭上的他,原本黑沉的臉色瞬間變得溫和。謙益伸手將我拉上長廊,脫下外衣包住,然後抱著乏力癡愣的我便往岸邊跑,回頭隨口說了一句,“有勞七弟了。”
“應該的。”剛躍出水麵的楚王平淡回了一聲。
謙益到底還是比楚王慢了一步。當楚王入水時,謙益的身影停在了廊頭,發現他的臉色並不好看。如何能好看呢,自己的妻子落水,他弟弟卻先他一步入水相救。
一眾王爺皇子開路,謙益把我抱到了最近的廂房,命人找來套幹爽衣裳親自為我換上,又急傳太醫前來,擔憂道,“丫頭,說句話,還能說話嗎?別嚇我。”
我終歸沒有說話,閉上了眼睛。
然後,我在東宮落水的消息長了翅膀一樣滿天飛舞。很快驚動了太後,皇後,連皇上也遣了人過來問候。我隻覺得全身乏力,倒也沒有別的什麼不適。
太後來了,動靜很大,她在屋外斥責著辰王,“你說你怎麼這等莽撞,尋常人站在那裏都隨意叫不得,何況你三嫂大病初愈,身子本弱,哪裏經得住你那麼大呼小叫的嚇唬?!”
太後一罵,我方知道,原來當時叫我三嫂的是辰王。
辰王連聲認錯,太後又訓斥了幾句,謙益出去替辰王說了些好話,太醫又道我並無大礙。太後這才作罷,喝退了門外那些說是來關心問候實則是想看熱鬧的人,吩咐謙益帶我回去好生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