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卓言也插言道。
“南掌門這個譬喻倒是用得極好,如此解析,堪稱深入淺出,使人深刻。”蒲子義說完頓了頓,接著繼續讚道:“此一節之理解,我亦不如矣。”
“哼,虛言少講,現在怎麼弄,還要繼續等嗎?”
南卓言對蒲子義一如既往的生硬道。
“嗬嗬,不過一金丹巔峰而已,何須太過傷神在意?”蒲子義說著輕聲一笑,道:“隻要他還在金丹境內,就仍是魚鱉,不值一提。”
這話聽起來十分狂傲,但實際上卻是極為中肯極為不虛的。
在化丹修士的眼中,區區“金丹”,的確是不堪一擊,無異蚍蜉。
因此不管這馗易突然間提升了多少境界,隻要他還是金丹,那就不足為慮,不足為懼。
這是自信。
也是事實。
這些人的對話,馗易一一都聽在了耳裏,但不知為何,他麵色卻沒有一分一毫的波動,隻是淡淡地看著,讓人搞不明白他此際心底究竟在想些什麼。
“宗乃船爾,我馗易既為其掌,又怎能眼睜睜看它陷滅?”
數秒後,馗易口中忽然說出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聽得人是微微一怔,瞬刹沒有反應。
“哼,眼下之局,難道你能阻這沉船之勢嗎?”
南卓言第一個反駁道。
言語當中,譏意甚顯。
馗易轉頭看著他,平緩說道:“現下之態……不能。”
“既然知道不能,還瞎言胡謅個甚?徒惹恥笑!”
南卓言蔑然道。
“不。”
馗易頓了頓,聲音如珠道:“勢不能,態不可不能;態不能,意不可不能;意不能,念不可不能;念不能……心亦不可不能。”
“什麼???”
南卓言被馗易一席長語弄得呆滯了片霎,細細一咀,頓時大怒道:“你以為你一通胡言亂語,就能對抗我等了?能如何?不可不能又如何?今日不隻是你,包括整個禦靈宗都要給我玩完,完蛋!!!”
“是啊,不過將境界提升到金丹巔峰,就敢如此猖狂,真以為你已經能和我們平起平坐了麼?好笑!”史岇自傲地嗤笑道。
“要碾死你,不比碾死一隻螞蟻難多少!”
褚德也嘲聲附道。
“嗬嗬,馗掌門,鄙也覺得今日你們禦靈宗這條船是沉定了,你改變不了的。”
蒲子義也輕譏笑道。
“是啊……或許沒錯……或許今天禦靈宗的確是在劫難逃……但……”
馗易話聲驟而一轉,道:“這艘船要沉……那也要沉在我的後麵!”
要沉也要沉在我的後麵?
沉在我的後麵?
這意思是……
不,不好!!!
蒲子義腦子一轉,頓時就明曉了馗易此話的意思,他正準備開口提醒之際,一道強烈的劍光霎時從前方急亮了起來。速度之快,氣勢之猛,讓蒲子義這個化丹中期的修仙者都不禁心膽為之一顫,頭皮遽然發麻。
“爾等視我禦靈宗如魚肉,視我弟子如餖飣,要滅要亡皆在一言之間,如此輕視,如此漠然,真以為自己已經勘破靈界,飛升成仙了?莫說爾等還不是,就算是了,要輕取傾覆我宗,也絕無可能。卑雖不才……願以命擊之!!!”
願以命擊之???!!!
馗易這句話中的認真與決絕,極為強烈,讓人便是遠遠聽著也宛如炸雷在耳,利芒在背。因此可以肯定,他這番話,絕對不是虛張聲勢,隻是講講而已。
以命擊之?如何以命擊之?馗易馬上給出了答案。
大股大股的精粹靈力不斷從馗易的身體中流向了手中的天瑜劍,而後者就像是一口巨大的幽洞,不停地吞食著不停地接受著,仿佛完全沒有承受極限一般。
瘋狂地灌注。
甚至早已經超越了金丹巔峰可以加持的限界。
但是他,就好似不知疲倦不知疲憊一樣,仍然在全力輸入,一點都沒有要停要慢下來的意思。
他,他瘋了麼?這麼大強度的加持灌注,還未動作,自己的身體肯定會先堅持不住,先崩潰的……他失去理智了麼?
所有人都在心中這般想到。
唯有一個人,乃是例外。
那便是龍雨軒。
看到這裏,他似乎已經猜到了馗易接下來的想法和動作,眼神微微一震後,自語低喃道:“馗易掌門,你是準備犧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