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廣眼眸褪去淡漠,神情隱隱開始鋒銳道:“吳德,是否真有此事,若是胡鬧造謠,九族全滅。”
吳德身子哆嗦了一下,戰栗地出聲道:“沒……沒錯,小……小人的…的確聽……聽到了……了……”
宏廣聞言緩緩地闔上了雙眼,整個人沉默不言,片刻後,方才怒目圓睜,猛拍幾案道:“混賬!馬上派人去逮捕武威將軍,違抗者,殺無赦。”
武威將軍是他親自封賞的將軍,如今卻是奸細,這等於狠狠抽了自己一個耳光,識人不明,被人蒙蔽,若是傳了出來,豈不是要貽笑大方?將來威望肯定會受到影響,這是宏廣所不能容忍的。
作為一國之主,最忌諱的就是受人蒙蔽,受人蠱惑,在他心中,隻能自己玩弄他人,怎麼能被人玩弄?這一發飆,大廳皆寒,群臣拱手,不敢再抬頭。
唯有濮陽成還有些發言權,他想了想,拱手道:“國主息怒,臣認為此事還有蹊蹺,雖然證據看似確鑿,但依然有疑點,不如……”
然而他話音未落,宏廣就反頭問道:“太傅,此子身懷小烈焰掌和墨玉刀,還有什麼可以抵賴?難道還不夠確鑿?”
成親王適時地出言,道:“此事,隻要國主把那日存活的士卒集結起來,細細詢問,便可知曉,絕對不容抵賴。”
“沒錯,把他們都召集起來,孤倒要看看,這武威將軍如何抵賴?”宏廣正在怒頭上,大手一揮,便同意了成親王的建議。
“這……”濮陽成立刻上言道:“國主,不如等事情全部查清,再去逮捕,否則以免前線將士心冷骨寒。”
“嗯……”盛怒當中,唯有濮陽成的話他還能聽進去一些,腦子頓了頓,正準備冷靜冷靜,卻又被一道言語觸怒,宛如長雷滔滔,舉國戰栗。
“國主息怒,臣還聽聞,此人放言,要誅臣九族。若真是如此,那麼國主您,也屬於……”
他成親王是皇親國戚,要誅殺他的九族,其不是連當今國主宏廣也逃不了幹係嗎?
“好誓言,如此狂妄,真不愧是武威將軍,威風得很啊。”宏廣整個神色都鐵青了下來,遍布森然,仿佛一尊隨時可能暴走的凶獸。
“傳孤的口諭,馬上帶人擒拿武威將軍,若有人阻攔,夷盡九族。”
國君發怒,宛如波濤大雷,盛不可擋,一聲口諭,便可伏屍百萬,血流成河。
“國主,不可……”濮陽成看得出宏廣此時已經怒發衝冠,然而為了大局著想,他隻能硬著頭皮出言相諫。
宏廣這回沒有再理濮陽成,反倒是目視前方,陰鷙森森道:“太傅,孤剛剛所言莫非你沒有聽見?若有人阻攔,夷盡九族!難道你要讓孤出爾反爾嗎?”
濮陽成愣了愣,看著宏廣許久,方才躬身退下,默然不語。
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為君者喜怒無常,上一秒親如兄弟,下一秒處以極刑,此事此例多不勝數。濮陽成雖然貴為太傅,卻也隻能黯然退下,他知道,若是再多進言,引來殺身之禍,板上釘釘。
他剛剛從宏廣的眸子中看到了無窮的冷漠,沒有一點情感,盛怒之下,絕對不會念及師徒之情。
成親王也低著頭,但那深邃的眼底,卻潛藏著無盡凶戾與得意。
郡烏城,接近入夜,成親王府,依然一片寂靜。
伏君在其中盤膝靜坐,利用三門迅速吸收煉化著晶石,不肯耽擱一點時間。
在成親王回來之前,爭分奪秒,增強自己的實力。
對於他來說,此番斬殺對方,勢在必行,誰也別想阻擋,誰阻擋,他就殺誰!
殺父之仇,弑母之恨,不共戴天,絕對不可能放棄,否則豈不是枉為人子?
大鬧郡烏城,血洗親王府,此次來了,他就沒有打算再活著出去!
就在城中百姓享用晚餐之時,二百裝備精良的甲士,正在強勢集結,朝著成親王府急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