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要啟程。”楚曉寒笑問，“一切可都準備好了麼？”
極夜靜靜地凝望著她，待樹影流光擦過眼角，才吐出淡漠地一句，“謝陛下關心，屬下、一切已準備妥當。”
“那就好。”楚曉寒低聲道，目光微垂，不敢對他冰涼剔透的目光。因心底，早泛開了酸澀的感覺，惟恐不經意間自眼眸中透出難舍的心意。
這樣一個冰涼如水，冷漠如風，美豔如花的少年，總是那麼沉靜，沉靜地陪伴，沉靜地守護，沉靜地接受她的命令。當她說出蕭浣曦的提議，他默然地遵從，堅毅果決地隻道一句。“定不負陛下重托。”
楚曉寒知道，他會盡全力，甚至不惜性命來完成她交予的任務，然而，她要的、並不隻是這些，她還要——他安然無恙地歸來。可是，她卻是連一句關切地話也無法說出口。她、本就不是個善於表達感情的人。
“陛下——”沉靜的低喚。
“嗯？”楚曉寒輕應著對上他的目光，裏麵浮冰似的閃亮，讓她怦然心跳。然而，隻瞬間，裏麵的情緒便被冰涼的水光覆蓋，幽幽地掩映出一絲月色光影。
極夜頓了下，才繼續道，“屬下走後，陛下一切小心。”
聞言，楚曉寒露出一絲寬慰的笑意，道，“夜不必擔心朕的安危，不是還有個紫衣麼？你也說過，他的武功許還比你的略勝一籌，如此，朕又何懼？”
極夜的目光輕閃，抿了抿唇，終是沒有開口，隻悄然地移開目光。慢慢地，仰望墨藍天幕的銀月，讓那皓潔的溫柔，漸漸地盈滿眼眸。
見他默然不語，楚曉寒心中越發地傷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便也淡淡地移開目光，投向不遠處的月攏花枝。微顫的花枝，月光泠泠，似挑逗、似撩撥，在空氣中漾開一絲曖昧。
風掠過花香月影，搖曳一地錯落的風致。極夜的眼眸中多了分流轉的光華，似乎是想透了什麼，唇邊染上一分笑意，他轉眸望向楚曉寒，語氣和軟若春風拂過綠柳，“陛下，攬月的月亮是不是比落晨的圓呢？”
“呃？”楚曉寒有些反應不過來，不明白他為何有此意味不明的一問。思緒半轉，下意識地道出一句，“月是故鄉圓。”
聞言，極夜眸光瀲灩，忽而一問，“那麼情呢？”
“情？”楚曉寒愕然，不解的目光在他月洗的麵容上逡巡著，尋思著他此問的意圖，思索著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