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哲是個很有原則,甚至有些中規中矩的人。他會不由自主地去權衡利弊,一旦認定了什麼是對的就會朝著那個目標一直努力。”洛延突然覺得自己像是頻於說教的大媽,不由得自嘲地嘿嘿一樂,“嘿,你也是知道的嘛,初中的時候每次假期我找你們玩他不都是因為補課而放我鴿子。你要習慣他這點。”
“可是,他說他畢業要去美國讀大學,美國是說英語的吧!是說英語的吧!”舒曼迪有點小激動,聲音上下起伏有些大,“既然是說英語,他幹嘛要去雙語部法語班啊!?”
洛延:“額……他有病吧……”
整個北美洲,應該隻有加拿大的魁北克是法語區吧?這還是程翊去了加拿大後洛延自己查資料查出來的。可是,魁北克距離美國那麼遠,天寒地凍的木木應該不會腦抽的也想去那裏逛一圈吧?
“是吧,根本沒理由去什麼法語班!”舒曼迪也跟著抱怨了一句。
“可是,不管怎麼樣,你們現在不是挺好的。”要是不好,大概舒曼迪就不是現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了。
“洛延。”舒曼迪突然遲疑了一下,“你們小學的時候那麼好,如果我和林哲在一起你真的不會覺得難過嗎?”
“我們確實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可是我和林哲在小學畢業之後就很少見麵了。小學時候那種像小孩子過家家似的感情你覺得能長久嗎?”語畢,連洛延自己都覺得這話就像一個四歲的小男孩對著一個四歲的小女孩說我們又不是兩三歲小孩一樣搞笑。
曾經那麼好的朋友,曾經因為他不理自己就想著去和其他女生決鬥的朋友,突然有一天看起來這樣無關緊要。
這樣的結果究竟因為時間太殘酷,還是自己太無情。
“你小時候肯定喜歡過他。”舒曼迪說得信誓旦旦。洛延甚至可以想象到女生的表情,微微撅著嘴,黑色的瞳仁烏溜溜直轉。
“但我現在不喜歡他了。”洛延知道,這句話就是舒曼迪一直想要的答案。
她旁敲側擊地問過自己太多次了。
女生的身上有著太多的屬性,患得患失也是其中之一。似乎,我們珍視的從不是特定的時間出現了特定的人,而是特定的人出現在特定的時間。
高二開學前,學校重新統計了學生的文理科誌願,一個學期的時間,消磨了太多的執念,平均每個班都有一兩個人放棄了數理化,轉去了文科班。
李文軒大概也覺得自己當初做得的確有些欠考慮,讓一個女生陷入如此的尷尬甚至轉了文科。可那種“我真的隻是把你當妹妹”這一類的惡俗台詞他又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高二前的統一分班,他一個人送伍迪去新的班級,把本來也要跟去的蘇芮也打發走了。
“聽說辯論賽最後還是南育贏了?”伍迪把高一上學期遺留下來的僅有的幾本文科類教科書塞進紙箱,抱在懷裏,慢吞吞地走出了十四班。
“他們的確很厲害。”
“南育的辯論社成立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我們學校才是第一次出現辯論社,蝦兵蟹將怎麼跟人家天兵天將抗衡。”伍迪笑了笑,“不過我看校報上把你們寫的很厲害呢!”
李文軒接過女生手中略沉的紙箱:“校報當然不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學文的人真少。”伍迪瞥了眼箱中少得可憐的幾本書,悠悠地換了話題,“二十個理科班,隻有五個文科班。”
“其實,就算大家都是理科生,很多人在上大學後還是會選擇文史或者社科類專業。”李文軒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女生,隻能找一些自己還算擅長的話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很多女生都會選工商管理一類的專業。”
“管理?那都是做領導的吧?”伍迪歪著頭,齜著牙樂了樂,“哪有那麼多人能讓我去管理啊?”
“聽蘇芮說,你是大學畢業後做語文老師……”
“嗯,我爸爸打算讓我進學校。”伍迪點了點頭,“做老師好,我一定不讓我班上的學生早戀!”
“這個年紀……”
“李文軒。”伍迪的眼底突然劃過一抹晶亮的光,女生停住腳步,轉過身一瞬不瞬地望著男生,而後又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就是太早認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