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海上風浪雖然不大,但也有了冷冽的氣息,風景秀麗物產富饒的黃山島,此時正迎接著遠道而來的客人。
梁武直與裴朝風帶著諸多手下人,忙著搜索蔬菜瓜果和追獵野味,而蘇牧和燕青幾個則在井野平治小樓後方的山坡頂,挖開了一座墳。
這墳塋在大片墳頭之中並不起眼,也不知道喬道清當初是如何發現的。
也多虧他在墳塋之中留下千裏追魂香,更多虧陸青花將白玉兒帶到了海上來,否則他們也隻能與這東西擦肩而過了。
蘇牧幾個挖開土包之後,墓穴裏便露出一口並不是很長的銅棺來。
讓人驚奇的是,這銅棺上貼滿了各種符咒,各種紅線黑線密密麻麻地絞纏成生僻難明的符文封印,蘇牧頓感畫風一變,難道還要上演一出大焱版的盜墓筆記?
好在幾個人都是殺伐果決的人,手裏人命雙手雙腳都數不過來,殺氣比殺豬匠還要濃重,此時又是正午,根本就不需要擔心什麼,蘇牧舉起削鐵如泥的混元玄天劍,喀嚓嚓就把銅棺上的鐵鏈子都砍斷。
陸擒虎將自己的亮銀槍當撬杠來用,啪嗒就將棺蓋子給撬開來,燕青深吸一口氣,與蘇牧一同發力,將那沉重的棺蓋子給翻轉了過來!
按說這裏該是一片亂葬崗,所葬著應該是死去的倭寇,但彼時之人安土重遷,倭寇即便死在大焱海域,說什麼也要將屍骨撿回倭國安葬,怎麼會葬在後山上?
再說了,這一片都是低矮的墳塋,又怎會出現如此詭異而名貴的銅棺?
蘇牧和燕青幾個都是聰慧之人,很快就想到一種可能,井野平治之所以將死去的倭寇全數葬在這裏,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掩人耳目,想要故布疑陣,讓人無法輕易發現這口銅棺!
如此想來,這口銅棺便越發讓人好奇了。
沉重的棺蓋子打開之後,裏麵居然還有一口暗金色的內棺!
用喪葬禮製裏頭的說法,這內棺才是棺,外頭的銅棺應該稱之為棺槨。
能用棺槨下葬的,必定是王公貴族,周禮有說,天子棺槨四重,上公三重、侯伯子男二重,士大夫一重,庶人有棺無槨。
當然了,這也隻是自古以來的禮法規定,自然也會有人越矩而為,許多富貴人家死後,也偷偷建造大墓,用好幾重的棺槨,相信也沒有誰會挖出來給你定罪。
這內棺雖然呈現暗金色,但卻隻是黃銅,並非黃金,打開之後,裏麵才是金絲楠木的親生之棺,也就是說死者用了三重,若按禮製,怎麼地也該是個公爵!
這棺槨的尺寸明顯小很多,說明死者身材不高大,甚至說矮小,到了楠木親身內棺,也就隻有五尺餘長,說明死者極有可能是倭國人,一個倭國的公爵,為何要被井野平治帶出海來,葬在黃山島?
聯係到井野平治也是皇族出身,難不成這裏葬著的是他族中先輩,甚至是他的父親或者祖父?
此時的倭國正處於戰亂,能拉起三五千人便算是稱霸一方的諸侯王,什麼公爵伯爵也是亂封一通,公爵遍地走,伯爵多如狗,吃個飯團都能遇到七八個國公爺爺。
但這棺槨尺寸雖小,材質還算是不錯的,顯然這位公爵還是有些真材實料的。
蘇牧幾個也不及細想,相視一番,便打開了那楠木親身棺,但見得裏麵沒有屍首,原來竟然是個衣冠塚!
而讓蘇牧等人驚訝不已的是,衣冠塚裏的東西暫且不提,東西上麵躺著一張黃紙,初時大家還以為是鎮棺符,蘇牧拿起一看才哭笑不得。
但見上麵用不太規整的小草寫著:“小子,東西不錯,別嫌棄!”
不用說,喬道清早已開棺看過了,這東西感情就是留給蘇牧的!
隻是前番也說過,如果不是陸青花將白玉兒這頭獅虎獸給帶過來,他們根本就不會發現這衣冠塚,而喬道清根本就不知道白玉兒的存在,他又怎會知道陸青花一定會帶著白玉兒?
這樣一想,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喬道清對於他們的行蹤,其實一直是關注著的!
而且白玉兒這頭獅虎獸,就是當初燕青鑿穿了君麻呂稻池等人的鬼頭船才得到的,而君麻呂稻池乃是井野平治的心腹,白玉兒極有可能原本就生活在黃山島上!
蘇牧本想著將師父喬道清坐下標記的寶藏給挖出來,帶到七星島去炫耀一番,沒想到挖出來的已經是喬老道留給他的殘羹冷炙,一時間興趣銳減。
可燕青等人卻是興致盎然,紛紛將衣冠塚裏的東西都取了出來。
這衣冠塚裏的東西乃是從頭到尾一整套的斂服,不過看得出來此人應該是武將,因為留下來的是赤紅色的皮甲一套,包括頭上所帶的牛角鬼麵。
這套皮甲乃用極其罕見的兕皮所製,彼時大焱可沒有犀牛這種動物呢,許是倭國與其他蠻族通商所得。
燕青蘇牧都是身材挺拔高挑的堂堂六尺漢,可這套皮甲卻不適合他們穿,不是因為太小穿不下,而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