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堂堂莽漢騰地站起來,緊了緊手中刀柄,腳步微微前移,但最終還是怒哼一聲,瘸著腿走出了房門,掃視了一下四周,走到了院門又停了下來。
洞開的門口,風雪將燈火吹得搖搖欲滅,蘇牧就這麼站著,看著離開的石寶,後者咬了咬牙,轉過身來,轟然跪下,朝蘇牧的方向磕了三個頭,而後毅然離開。
蘇牧知道石寶拜的不是自己,因為石寶剛離開,那個滿身屠蘇酒味的男人已經出現在了門口。
“我的人情是有價碼的,既然放了石寶,先前那筆銀子,是不是退還給我?”
搖曳的燈火之下,看不清那男人的麵容,陰影之中,隻看到他濃密的絡腮胡。
“跟一個醉漢講債,虧你自詡聰明人...”
蘇牧撇了撇嘴,仍舊不甘心,湊近了嘿嘿笑著問道:“我聽說你大光明教有部絕世神功,叫什麼乾坤大挪移,不如你教我一兩層來抵債好了。”
那絡腮胡醉漢咕噥了一句什麼,而後灌了一口葫蘆裏的屠蘇酒,含糊不清地朝蘇牧說道。
“吶,出門右拐,走二裏路再往左拐,過街,再前行半裏...”
“秘笈藏在那裏?”
“濟元堂在那裏,去看看你的腦袋吧...”
蘇牧:“... ...”
“沒有乾坤大挪移也不打緊,什麼九陽真經九陰真經可有?”
絡腮胡像看白癡一般掃了蘇牧一眼,挖了挖耳屎,漫不經心地問道:“你是醉漢還是我是?”
蘇牧終於垂頭喪氣,拍著大腿惋惜道:“雖然老子會賺錢,但也經不起這般折騰啊,六七萬白花花銀子,就換來你這麼一個醉鬼,虧大發了...”
絡腮胡白了蘇牧一眼,後者已經將他的酒葫蘆搶了過去,猛灌了一口,辣得呲牙咧嘴。
“好喝?”
“沒有比這更難喝的了。”
“那還喝?”
“想喝回點本...”
絡腮胡奪回酒葫蘆,隻是哼了一聲,躺在了石寶睡過的那張床上,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記得把門帶上。”
蘇牧低聲罵了一句,但還是走了出去,臨關門的時候丟了一包東西到絡腮胡的懷裏。
絡腮胡看著蘇牧將門關起來,這才拿起肚子上的紙袋,打開一看,一袋下酒的花生。
“醬肉都沒有,真摳呢...”絡腮胡如是想道。
其實他真正想的是,六七萬銀子換一個摩尼教,如今應該叫大光明教的法王,這生意真的很虧嗎?
再說了,雖然他清楚乾坤大挪移是什麼,也不知九陽真經和九陰真經是哪門子功夫,但這個叫蘇牧的小子,如今拚命在練的,可是羅真人的壓箱底內功,陰陽經,連他這個大胡子都想要的內功啊...
他又想起了那個勸服他來杭州的粗鄙小丫頭,想起小丫頭用那柄斷劍,給這蘇牧小子省下了六七萬銀子,不由感歎道:“也算是蠻登對的了...”
當然了,最後那六七萬的銀子自然也被他搜刮了過來,畢竟摩尼教被方臘打散之後,各地的教眾還是需要大量銀子去安置的呢。
算算時間,那小丫頭跟其他教眾,應該差不多趕到杭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