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蘇牧那有些單薄的背影,仿佛透過這個背影,能夠看到他微閉雙眸,輕唱著歌謠的畫麵,直到最後一句響起。
“你回眸多嬌,我淚中帶笑,酒招旗風中蕭蕭,劍出鞘恩怨了...”
聲音慢慢弱了下去,月琴的錚錚之聲與“鼓聲”停歇了下來,整座畫舫的大堂安安靜靜,周遭畫舫的吵鬧聲飄進來,鑽進了眾人的耳朵,卻鑽不進眾人的心中。
似巧兮這般的青樓女子,她們的心中,隻記住了你回眸多嬌,我淚中帶笑。
似楊挺徐寧這般的武林漢子,隻記住了酒招旗風中蕭蕭,劍出鞘恩怨了。
蘇牧緩緩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攤手道:“呀,看來我唱得並不好了...”
“唱的入娘的甚麼玩意兒!把他打下台!”一個漢子突兀地喊著,眼角卻還亮晶晶的。
蘇牧抓起卷耳曲足紅案上的茶壺就丟了過去,笑罵道:“去你娘的!”
那漢子偏頭躲過,操起桌上的茶壺就要丟上台去,但想了想又放了下來,抓了一把碎銀子,雨水一般潑了上去,一邊罵道:“去你娘的賊廝鳥,爺爺賞你的!”
這句話似乎引爆了些什麼,台下的漢子們哄然大笑,而後將紛紛抓起銅板和碎銀,一邊大聲罵娘,一邊丟上台去!
蘇牧臉色一變,高高昂起頭來,回罵道:“入娘的賊廝,爺爺說甚麼也是蘇家大少爺,賞你妹的賞!要賞就當賞了這娘們兒,恁地看不起你爺爺,有種來喝酒啊!”
台下一片哄笑,蘇牧跳下台來,抓起酒壺便喊道:“去你娘的沒膽子的賊廝鳥,是漢子,幹了!”
“轟!”
在座之人,包括楊挺,都站了起來,嫌酒杯太娘炮,抓起酒碗酒壺,異口同聲大喊道:“幹!”
巧兮呆呆地坐在台上,看著灑了遍地的賞銀,再看著台下那個仰脖暢飲的背影,竟然看得癡了。
這種美,充滿了豪邁與激昂,在所有的文人士子之中,她從未見過。
陸青花很少喝酒,但今夜,她跟這些武夫一般無二,舉起了酒碗,一飲而盡!
因為這首曲兒,她一字不落地記在了心裏,蘇牧在唱,她卻在回想,想著河灘上的那一幕幕,仿佛蘇牧唱的,就是他們的故事...
她覺得視野有些模糊,周圍的一切都在搖晃,而後看到蘇牧緩緩走過來,身上披著一層濛濛的光紗。
蘇牧抓起她的手,而後朝她笑了笑,她攤開手掌,看到掌心躺著一支白蘭銀珠花。
她那濕潤的眼眶再也承載不了更多的液體,晶瑩瑩的滾熱東西傾瀉下來,她朝蘇牧迷迷糊糊地說道。
“喂,我要...我要跟你...跟你搞基...”
“什麼?”
“我說,我要跟你搞基!!!”
蘇牧笑了笑,眼眶紅紅的,隻是看著陸青花,正想牽著她回家,卻聽得楊大宗師在旁邊問道。
“蘇老弟,什麼是搞基?”
“搞基就是好兄弟!”陸青花醉眼迷離地搶先答道。
楊挺眼前一亮,舉起酒碗朝蘇牧說道:“蘇老弟,那楊某也跟你搞搞基!”
蘇牧:“... ...”
“包子妞,等回去了,爺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搞基!”蘇牧如是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