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鏢局少年(1 / 2)

風如刀,風如劍,一刀一劍生生劃在眾人的臉上。漫天的黃沙中一行車隊在古道上緩緩前行,駝馬都顯得頗為吃力。車隊中一個少年縮著雙手,走在一個中年大漢的身旁,他的年紀看上去並不大,眯著眼睛眼睛努力地望向前方。少年身旁的車上插著黑色鑲邊的黃色小旗,小旗上麵寫著一個“蕭”字。

長安蕭家!

敢在這西北馳道打出蕭字大旗的,隻有長安蕭家。

長安蕭家是本朝四大世家之一,軍政商無不涉獵,家族勢力遍布全國。蕭家祖上隨本朝太祖征戰有功,是開國元勳。本朝定邦之後曾建淩雲閣,淩雲閣中所供奉的人物,每一個跺一跺腳都會讓大地顫三顫。在這些人物中,蕭家老爺子榜上有名,影響深遠。開國之後,朝廷也對蕭家恩寵有加,蕭家老爺子被封昌國公,世襲爵位。但蕭老爺子急流勇退,隻是在吏部掛了一個虛職,家族中倒是有很多出仕的人,卻大都是一些比較務實的衙門。

蕭老爺子的先見之明,讓家族在此後躲過了一次次的政治清洗,家族不但未見衰弱,反而越來越壯大,隱隱有成為第一家族的跡象。

蕭家的鏢局生意遍布全國,信譽極高。這些年來的努力經營,使得鏢局已經成為國內龍頭老大,保鏢的線路甚至已經通向了四夷之地。在黑白兩道,蕭家的鏢局就是安全高效的保證,蕭家的鏢旗就是行走天下四方的通行證。很少會有不開眼的敢打蕭家鏢局的主意,打過這個主意並且付諸行動的人,都隻能在曆史中去尋覓了——雖然曆史一定並不會記得他的名字。

江湖中有一句話,寧惹閻王,莫招蕭鏢。

這是被江湖無數人親手證明了的金玉良言。無數人為此前赴後繼陰謀陽謀手段盡出,這些人裏有魯莽大漢,有機敏智者,有販夫走卒,有成名豪傑。這些人的存在,沒有傷到蕭家鏢局分毫,卻讓這句話從名言變成了規矩,江湖上不成文的規矩。

更可怕的是,蕭家鏢局應付這些大大小小的挑戰,都是堂堂正正的正麵擊敗,動用的都是鏢局自身的力量。而當初最嚴重的一次,蕭家老爺子隻是一句“自生自滅,若活不下去也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直接打發了稟報情況的鏢局管家。

結果鏢局活下來了。

如今這支古道上的鏢隊的後邊,站著的是龐大的蕭家鏢局!

即使在漫天黃沙中,除了少年,每一個人的胸膛都在努力的挺直,蕭家鏢局的驕傲是融入到了骨子裏的。而這樣一來,少年也就成了這支隊伍最另類的人。事實上,鏢隊沒有人知道少年是哪來的,隻知道鏢隊出發之前管家帶他來到了鏢隊,隻留下一句“必要時,鏢隊一切全憑少年吩咐”給鏢隊押鏢的總鏢頭柳城,然後轉身就走。

什麼叫做“必要時”?什麼時候才算是“必要時”?

眾人麵麵相覷。

少年嘻嘻笑著,眼睛瞟向四周。

總鏢頭回頭看了一眼少年,隻說了一句:“走吧。”

於是鏢隊就出發了。沒有人問這少年是哪裏來的,這是規矩。

少年的一切,大家都不了解,隻知道他叫張演。少年說起來心性還是不錯的,臉上總是保持著懶洋洋地笑容。見了鏢隊的每一個人都會打招呼,或者微笑致意。但少年似乎有些懶,大多數時間,都在睡覺。

睡覺似乎在他看來是最有意義的事情,這塞外奇詭雄渾的風景對他沒有半點影響。聽到旁邊有人談論塞外美景,想著大漠落日,少年嘴角總會流露出莫名的苦笑,於是眾人都打趣少年,說他年紀輕輕卻像個八十歲老頭兒,莫不是仙師轉世。少年哈哈大笑,抓一把泥沙就扔過去。

日子久了,少年張演也慢慢的和大家熟識,眾人也不再對他感到陌生。這一路走來,這少年除了和大夥兒說說笑笑之外,從來沒有對於行程指手畫腳的事情。大夥兒也逐漸的放下了心中的不滿和擔憂,開始接納他。都是出門在外走江湖的漢子,心眼兒實在,看到少年略顯單薄的身子,總會在心裏歎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