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風起玄嵐 第一章 永雙鎮上(2 / 2)

夕陽裏,街道上的行人漸少,兩旁擺了一天的大大小小的攤子已經在收了,楚易一眼便瞧見了不遠處那家賣幹果的。想起來,這家攤子也算是個老攤兒了,七年前,楚易還曾在這攤上偷摸過零嘴吃。伸手摸了摸懷間,楚易心想,這兩包陸小茶送的密製花生確實比這家攤子的味道好了許多,也不知他是哪裏弄的。

正打量著這條老街道,一陣吵鬧聲突然將楚易吸引。楚易循聲看去,發現正是那個幹果攤子前。攤前不知何時來了一老一少,老者五六十歲,打扮似管家模樣,那吵鬧聲正是老者身旁的少女發出來的。

那少女能和楚易差不多大,一身淡紫衣衫靈動出塵,一張俏臉天真無暇,且年紀輕輕便有著姣好身段,普通的少女發式卻顯得活潑無比,若非此時這少女正一雙杏眼圓睜,怒聲吵嚷,楚易真以為見了傳說中的紫色花靈。不過,即便此時少女正對著小販叫嚷,聲音傳到楚易這裏依然清脆悅耳。

“姑娘唉,你要的那種我這兒真是沒有,咱這小小地方,沒處去尋啊!”那小販一臉苦澀,哀聲說著。

那少女聞言,怒氣更勝,伸出玉手一掌便拍在那收了一半的攤子上,手腕上兩個銀環叮當響,震得大小幹果紛紛上下翻動。又伸出一手指向那小販鼻子,這手上也有兩個銀環,同樣叮當作響,少女有些蠻橫無理地喊道:“我不管!為何偏偏走到這裏便沒有了!我又不會賴你賬,你想辦法弄來!”

“這這這……”小販哪裏見過這般嬌俏可人卻又蠻不講理的少女,一時間支支吾吾不知說什麼好。

一旁的老者也是一臉無奈的樣子,見少女仍不罷休,還要吵鬧,便出言勸阻:“算了吧靈兒,看樣子人家是真的沒有。”

聽見老者說話,被喚作“靈兒”的少女轉頭看向老者,一下沒了剛才杏眼圓睜的樣子,反倒是一臉委屈。

楚易在小福樓上,正饒有趣味地站在窗前瞧著街上鬧劇,突然響起兩聲敲門聲。

“客官,您要的飯菜!”

原來是小二將自己要的飯菜送上來了。楚易轉身為打開門,小二便托著飯菜進來,並擺在桌上。而就在開門之時,楚易眼神突然瞥見走廊上一道身影。這道身影平淡無奇,沒什麼特殊之處,可楚易隻瞧了一眼,心中便升起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不過隻瞥了一眼,還未等楚易仔細看,那道身影便轉身進了屋子。楚易收回目光,心中卻疑惑不解。難道這人是七年前自己認識的某人麼?

小二將飯菜擺好,道了聲“有事您吩咐”便又恭敬地告了退。

重新關上房門,楚易隻當那道身影是七年前見過的某人,也不再疑惑。沒有直接吃飯,楚易又走到窗前,卻發現隻剩下小販仍在收攤,那一老一少已經不見了。

……

入夜,睡在小福樓的軟床上,楚易有些心滿意足之感。這應該是這輩子第一次睡這麼舒服的床,楚易想著兒時易山裏的木板床,永雙鎮外那破草廟,天居峰的兩儀殿,以及自己住了七年的星落峰小屋,安靜地睡去。

第二日清早,楚易仍和在星落峰上一樣,早早起來。今日,楚易打算將這永雙鎮好好看一遍,再順路回到易山裏瞧一眼,然後便順曲江而下,走到哪算哪。在小福樓上看著隨朝陽正在變熱鬧的小鎮街道,想到自己已經在過著當初在鎮上聽到的話本裏那種四海為家的江湖生活,楚易心中隱隱有些興奮。

洗漱一下,楚易便下了樓來,打算吃些早飯。

找了個靠窗地方坐下,楚易剛點完一些吃食,便有兩人在旁邊桌子坐下。楚易轉頭一瞧,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昨日在街上吵鬧的那一老一少。

此刻少女臉上還帶著睡意,坐在那裏安安靜靜,和昨日大不相同。在近處看見這少女,楚易才發現,這少女竟有著不似凡人的美麗!往日在太玄,楚易也曾見過不少女弟子,她們長年在山中修行,身上的煙火氣逐漸褪去,氣質出塵。可麵前這少女比那些女弟子們還要脫離俗世,楚易心中一下又湧出昨日的感覺,這少女莫不是傳說裏的紫色花靈?

正當楚易盯著少女出神時,突然一聲輕咳將他打斷。楚易一下子收回神來,發現正是那位管家打扮的老者,少女卻沒發現自己的失禮。

老者一臉微笑瞧著楚易,楚易臉上瞬間一熱,淡淡紅暈便泛出來,忙把頭轉向窗外,去看那些早早出攤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