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換上一身侍女裝,早早的便去書房報到了。這淩國一如我之前猜測的那樣,的確富有,連這下人的衣料,也是上品。
書房的門大開,我探了探身,並沒有人,想來那夕王定是上早朝去了。
思及此,我這才緩緩踱了進去。
說來也奇怪,我雖隻見過夕王兩次,而昨日亦是我第一次麵對麵的見到他,但沒來由的,我卻害怕看到他那雙冷漠又哀傷的眼睛。這樣的人,是經曆了怎樣的過往才能變得如此?
我忽然就想到昨日在見到我時,他眼中的那抹異彩,或許與那青兒有關吧。隻是我卻猜不透分毫。
暗自搖了搖頭,凡事皆有因緣巧合,既是理不出頭緒,便等那“因緣”出現吧。
抬首打量起這書房的擺設。桌子與後麵的書架都是用上好的紫檀木製成,一同分位於左邊,我能想象出那個外表溫潤如玉的男子在這裏伏案研究兵法時的情形。而右邊除了一幅掛著的輿圖便再無其他。整個書房顯得簡單而又不失華貴。
我對著那輿圖怔怔出神,手指不自覺地輕撫上那用猩紅朱筆勾勒的數條紅線,心下不禁暗歎,那夕王果真名不虛傳,如今邊關平定、四海升平,卻仍是做著萬全的準備。
“戰神”,亦不是人人當得的。
“你會看輿圖?!”
突然出現的男聲將我嚇了一跳,但我卻記得那好聽的聲音。趁回首之際,稍稍平複了方才的驚嚇,道:“尹喬見過王爺!”
“免禮了。你一介女子,竟識得輿圖?”那夕王的話裏似是有著不可置信,見我沒有回答他方才的問話,又再次開口。
我本無意露太多鋒芒。雖不是古代人,但我知道身處皇室,縱是小小的婢女,凡事也該小心謹慎,否則稍不留神便要大禍臨頭。隻是那夕王既已兩次出口相問,我自是躲不過去了,思忖片刻,便道:“回王爺,尹喬自小喜歡一些兵書,對這輿圖自然也是略有研究的。”
我不敢抬頭,當然,我自是沒有說謊。對於古代的曆史,我的確是自小便有興趣的,因此連帶著對一些行軍布陣之法也存了點興趣。我還記得小菲笑稱我若生在古代,定會是個將才。
“哦?原是如此,那你倒與本王說說,這幅輿圖如何?!”
我雖沒有抬頭,但聽得那夕王話中的笑意,心下一陣懊悔。
這下倒好,若是不答,方才自己那些話顯然缺少說服力,若因這個引得那夕王去查我底細,著實不值;若是答了,日後自己在王府,特別是在他麵前,想要低調處事,恐怕是難了。
“尹喬一介女子的拙見,豈能與王爺相提並論。”我心中忐忑,亦是祈禱那夕王能放過我。
“此話不然,你隻需將你心中所想說出便可,至於是否為‘拙見’,本王自會判斷。若是良言,無論是婢女馬夫、孩童乞丐,本王也都會采納。”
我苦笑,看來是躲不過了,“既是如此,尹喬便獻醜了。”深吸口氣,抬首,不料除了夕王外,那李總管亦是跟在身後。
我也顧不得其它,隨即道:“王爺的計謀的確過人,如此一來,一旦戰事爆發,不出三個月,定可大勝而歸。隻是王爺卻忘了最重要的一點。北國之冬,寒冷異常,雪天不斷,若敵軍趁此開戰,定會利用氣候之變,與我軍一較高下。那敵國將士對邊關地形自是熟悉不已,而我軍將士受不了那嚴寒之地,再加之對地形不甚熟悉,到時誰輸誰贏,隻怕還沒有定數。”
我一口氣將其說完,在對上那不掩讚賞之色的眼神時,亦是不自覺的低了頭,卻聽夕王道:“可惜身為了女子,否則定是位難得的將才。不錯,本王與那樊國主帥鬥了數年,就因那冬日的天氣,雖是我淩軍取勝,卻也是勝得艱難,損兵過半。而那解決之法,包括軍師在內,至今也未有人能提出。”
我亦是不說話,隻聽其深深地歎了口氣,隨即便笑道:“雲風,看來,今日皇上為本王出的難題,或許能得以解決了。”
我心下微驚,聽他的話,似乎將我算入了其中?皇上?難題?看來,我想要的低調是不可能了。
果然不出所料,在我還未完全反應過來時,便聽那夕王道:“尹喬,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