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索紞一聲大叫,渾身骨骼受到五重不同力道的衝擊,尖銳錐刺、鈍錘敲擊無一不讓他痛苦難當,大袍下的身軀,抖動如篩糠。
噔噔噔。
他被這股多重力量震退三丈,疼的彎腰,像個大蝦,手中的筆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連撿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柳公權輕鬆破掉他所寫的幾個火係字,撣了撣衣衫,冷眼看著他狼狽的樣子。
“心正則筆正,乃可為法。你若不心正,永遠也難以領悟筆道十勢。索師兄,放下筆吧,你不是我對手。”
索紞眼神幽暗,臉上狠厲之色不減,執拗道:“就算你筆法高絕,我也不用你來教訓。”
他不知何時掏出一塊火苗型玉符,遍體通紅,滴血其上,蹭的冒起紅光,就要朝陳文起二人拋去。
“搜魂玉!”
此玉經過邪法凝練,異常堅固,尋常功法難以擊破,且專門搜人神魂並強行封存,最是惡毒。
柳公權眼神一跳,一眼就已認了出來,神情憤怒,斥道:“索紞,此等邪物你還敢使用!”
吟!
他仰天長嘯,收筆掛腰,雙手撐天,然後長吸一口氣,仿佛要將周圍的空氣全部吸入肺中,氣流劇烈湧動,紛紛鑽入他的口鼻。
隻聽得“窸——”一聲,他身上騰起一股雄渾磅礴的氣機,一團黑影自身後浮起。
刹那間,亂墳崗上,百草淩飛,土石濺射,樹木瑟瑟,鳥蟲哀鳴。
“鐵骨出籠!”
隻見他背脊漸漸隆起,好似有一凶物掩藏其中,平時蟄伏,此時覺醒,嗤啦一下撐破衣衫,悍然而起。
啵的一聲。
一根粗大的玄色骨頭破體而出,煌煌神威,如瑰寶出世。
亂墳崗上,烏光四射。
“索紞,是你逼我的,莫怪柳公權心狠手辣!”
這根骨頭是他先天玄鐵筆髓本象,可隨心而動,如修仙之人煉就的本命飛劍,心神相連,氣血相通,透出強大的澎湃如淵的宏大氣息,如龍如象,至強至剛,無堅不摧,無物不破。
柳公權心意一動,玄鐵骨破空砸下,勢如鐵錘打鐵。
哢嚓一聲。
搜魂玉剛飛至半空,就被重重敲破,碎成玉渣,從其間,飛出一縷邪魅幽光,散入空中。
索紞心痛的一聲慘叫,張口吐出一口鮮血,他眼神陰毒的看了柳公權一眼,咬緊牙關,跌跌撞撞的往樹林深處走去。
“你走吧,畢竟同門,權且饒你,老祖回來,自會重罰。”
柳公權收了玄鐵骨,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陳文起走過來,看著他背後衣衫的大洞,感激道:“謝柳宗主搭手相救。”
柳公權擺擺手,有點懊惱背後的破爛樣子,渾身不自在,鄭重問道:“你在碑中看到什麼?是風起雲湧、龍騰虎躍、巨石根骨、刀劍槍戟、落花流水、飛絮飄雪,還是廟堂神案?”
這些碑石除了能參悟大道法則外,還能斷人筆性風骨,筆髓屬性。
在碑中看到了什麼,後續的筆法一般都是如此風格。
所以,幾位宗主當初在此參悟,所悟各有不同,但都收獲極大,成就一方大能,開宗立派,為楷教子弟,傳道授業解惑。
陳文起想了想,“都不是。”
柳公權微微失望的沉默半晌,點了點頭,溫言道:“也罷,慢慢來,總歸會有收獲的。”
陳文起遲疑了一下,淡淡的道:“這些我都沒看見,但是看到了無盡太空,漫天星鬥。”
“什麼?!”柳公權駭然大驚,一貫平穩如古井的語氣竟然出現顫.抖,“你再說一遍!”
“有何不妥?”
柳公權一絲不苟的臉上,浮現激動,“如此大氣象,楷教上下,無人曾有,必然是好事,隻是太空星辰所表達的寓意,讓人不解。”
他看著少年的眼睛,“隻是那碑,為何移動?”
陳文起一臉無辜,“我也不知道。神念入碑石,我身不由己,在太空行走,觀星看雲,再無其他。”
他沒將碑石就是北鬥七星之事講出來,直覺上,這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情,自己還沒想清楚,告訴誰都不妥當。
柳公權點了點頭,不疑有他,歎道:“這七座聖碑,我當初觀摩數年,也隻看到了骨意骨勢骨力,與你看到的景象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