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晚宴上我的不告而別之後,軒徹底消失,我以為他會風風火火地跑到我麵前來興師問罪,可是沒有,他消失了,從前每周末在我的宿舍門前準時報到的慣例也一並消失了,一連四個周末,他再沒給過我一點他的訊息,像是人間蒸發了般,仿佛我與他之間的結突然之間斷裂,尋不到一絲過往的痕跡。即便是優奕苒,在那之後,我也再沒見到她或是聽到有關於她的任何信息。
所有人都在一夜間消失,我開始害怕夜的黑暗,那可怖的有著能吞噬一切力量的黑夜。
軒、優奕苒、南宮木,還有落落……
一夜消失。
無蹤無影。
落落沒有再回學校。
殷家的管家帶著人到宿舍收拾了一下,隨著落落的物品的搬出,那些屬於落落的氣息似乎也隨之淡去了,我守著空蕩的宿舍,心底的空洞無限放大。多像多年前的那些個夜!我輕歎,原來終我所能,還是不能擺脫過去種種,那些真實的存在過的。
世界再一次空白了。
我想我也該離開了,這個有落落伴著的四年,該揮手告別了。
我順利地從聖德拿到了那象征一切的畢業證書,然後搬回了我的房子——專屬於我的空間。
原本我付了十年的租金,可是在3年前的聖誕,軒似乎怕我真的會離開,花了數倍的價錢買了下來,我隻能任由他孩子氣的衝動,他不過是單純地想要給我一個家,然後讓我可以安心地留在他的視線內。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家,對於我來說已經完全沒有了意義。
我隻是原諒了自己任性的衝動,我希望有一個安穩的定所。
僅此而已。
可是,現在想來,該是有些後悔了,為當初沒下決心離開而後悔了。
若是當年離開了,那麼那一晚的所有是不是就可以不發生?
十八歲的聖誕,也許該是以後每一年都值得紀念一番的日子,一步之差,結果地覆天翻。我以為自此往後,軒終究將成為我生命中既定的過客。一個不會忘卻卻注定會走過我的世界的路人甲。
我開始投遞我的簡曆,我想我應該為自己設一條安穩的軌道,然後順著這道軌道一絲不苟地走下去,不會有意外,不會有波折,安安穩穩走完設定的軌跡,也算是完美了吧。
投出的簡曆開始有了回應,聖德的名聲果然不是虛的,華萊集團、多錫集團、明氏……竟然還有南宮家的南宮集團和軒的優氏集團。
我對那些大集團倒是沒什麼興趣,投簡曆去不過是想看看這份簡曆到底會有多大的分量。
然而現在的我絕不會想到,多年後,這些大名鼎鼎的大集團會一一出現在我的生命軌道裏,驅之不去……
我選中的是一個看上去規模不大的雜誌社,接到通知的第二天麵試。
“冷沫,是嗎?”麵試官是一個麵無表情的女人,二十五六歲的模樣,麵上清冷,語氣裏一樣的冷冽,“聖德出來的?”
我很配合地點了點頭,暗自揣摩,她應該比我更適合“冷沫”這個名字。
“為什麼選擇慕瑟?”連眼皮子也沒抬一下,隻是忙著手下的工作。
我側頭想了想,為什麼會選擇這家雜誌社呢?隻是想安安穩穩地生活吧。
“想給自己一個安穩的空間。”我衷於自己的想法。
似乎是這個回答引起了她的興趣,抬起了頭,我終於完全看清了她的麵貌。那是一張絕美卻清冷的麵容,冰凜的瞳孔裏散發出寒意,看一眼都覺得生冷,仿佛那冰凜的寒意千年都不會化。
這個女人應該不適合出現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狹小的辦公場所絕對是束縛了她,可是我又說不出什麼樣的地方才該是適合她的。
她看了我一瞬,仿佛周身空氣都結了冰般,肅殺得冰冷。
是的,肅殺。
那種眼神。
絕不容人輕易看懂。
“明天八點上班,不要遲到,稍後K會帶你去熟悉一下工作環境。這裏是“慕瑟”這幾年來的一些經營資料,拿回去熟悉一下,有什麼想法可以告訴E。”
這是我自進門以來聽她說的最長的話,提到工作,她的語氣裏似乎更添一分冷冽,卻讓我產生了一種漫不經心的錯覺。
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