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暖水般的安逸感中不過一息間,已經舒服的想睡著了。
跌出鏡子,顧不及喘息,望了眼血戒,見暗沉的戒指亮了亮,知道器靈回來了,不在多慮,抓穩麵前這麵落地鏡,重重往地上摔去。
看似普通隨處可見的那種試衣落地鏡,既然我能從中出來,保不準會有追兵追來。
砰——
鏡子砸在地上,易碎的鏡麵破裂飛濺的到處都是。
甚至,鏡子落下帶起的風吹滅了周圍一排排的蠟燭。
蠟燭?
我才注意到周遭全是白色的蠟燭。
剛滅了的那些蠟燭冒著白煙,燃著的蠟燭看似燒了很久,蠟淚溢出、滑落,在周圍暈出一灘的白蠟。
室內氣溫很高,蒸籠一樣,片刻的功夫,我已汗流浹背。
門吱呀一聲打開。
見到古色古香的室內,我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當張瑤推開木門,喜極而泣地看著我,卻不急著進來,讓開道,請身後人到前來。
當我看到身穿唐裝的穆丞站在門口,對著我淡淡一笑。我隻覺眼前發黑。
在藏書閣,我問過何聞,為什麼要把我關在這裏。
何聞說穆丞在陽間有事要處理,等處理完了,就放我出去了。至於出去幹嘛,自然是把一直延誤的婚禮辦了。
穆丞在陽間所用的這具身體,連葉州都不知道。據何聞說,要處理的都是比較隱秘的事,隱藏身份,避人耳目用著比較方便。
我以為他正忙著。
不曾想他等在這。
手上的傷痛過後近乎麻木,一邊是粘稠血液沾滿手,顯半幹的狀態,一邊又有鮮血冒出。一雙手無意識下抽動著,根本控製不住手指。
全身力氣透支,還因為附身後的行動,超過了身體的承受能力,各種肌肉拉傷,身上沒一處不痛的。
別說再逃,爛泥一灘,連挪都挪不動。
狼狽的樣子,狼狽的處境。暴露在他的麵前,讓他撞了個正著,感覺,我先前的努力,都成了可笑的笑話。
當我以為隻是一時失神,醒悟過來,麵對的卻是梳妝台。
身處在鬼域的陰森感,周圍漆黑一片,隻有眼前一盞油燈照亮了一片地。
有人正在為我梳頭發,鏡中隻能映照出我的麵孔,身後那雙手就像是從黑暗中延伸出來給我挽著發。
哪怕是簡單地挽了發後,化妝的部分,我斜著坐的時候,麵對麵的,依舊隻能看到兩雙手,沒感覺到身前有他人的身體存在,更多的是漆黑。
這個時間段裏,我就是個牽線木偶,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動作。
乖巧地坐在凳子上,任由他人的擺布。
描了眉,畫了唇,化完妝,戴上了鳳冠,再加以其他的飾件,最後蓋上紅蓋頭。
早在看到梳妝台擺放著的這一件件,現在都到了我頭上的這些飾件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這是在幹嘛了。
這是要進行婚禮了。
靜等了片刻,有人來接。看不到的前方,有他人的攙扶,盯著蓋頭下現出的腳下地麵,進行了婚禮的程序。
被送到了房間中,坐到了床上,身上頓時輕鬆了。
束縛解除,能自由地行動,但我隻是垮了一直堅挺的背,揉了揉酸麻的肩,歎了口氣,沒有逃走,甚至沒有下床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