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箱子推回石門前,遠望對麵書架,想看到盡頭,不意外的,隻能看到陷入黑暗的走道。在盡頭看石門這邊,雖遠,看不真切,卻是能看到的。
這邊望去,盡頭就是黑暗,根本看不到休憩地。
遙望高處的那一曳明亮火苗,我踏出了侵略性的一步。書架防衛,勢壓而來!在高大質感十足的書架包圍下,氣勢壓人,很怕會被壓死或是被夾死。
下一瞬。
放置燭台的高台又移到了跟前。
之前,出這敏感地時,這高台也出來了,停在同個地方,不過,是來討要燭台的。
拿起燭台,在燭火的照耀下,書架退去,至於,該往哪個方向走,看前頭最亮的那曳火苗就是了。
“回來的好遲,發生什麼事耽擱了嗎?”
何聞啪嗒一聲合上了書本,笑眯眯地望來。
休憩地,厚厚的地毯上,何聞席地而坐,他麵前的桌上一杯熱茶飄著熱氣。
他說:“我決定不回家了,在這陪你會兒。”
他又說:“小嶠嶠真的很聰明,沒人指點下,居然知道該怎麼走到這。要知道說是走直線,這路可並不好走,前麵有書架抵擋視線,單看地上的話,場所的特殊性,容易迷失方位。”
他抬頭望了眼多如繁星的火苗,笑了笑,讓我別傻站著來坐。
我將燭台放到了小桌上,瞅了眼他正拿起的那本書。
我並不想說話,也沒特別可以聊的話題,安靜了會兒,何聞拿起書,自顧地看了起來。氣氛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倒不是尷尬的沉默,就隻是安靜而已。
何聞悠然自得,我也沒有不自在。
俞澤翻了個身,氣息平和,睡得安穩。
我拿起他看過的書,翻了幾頁,他忽而想起什麼似的抬了眼,說:“能讓我給你把把脈嗎?我想看看你的鬼眼怎麼樣了。”
他的話點醒了我,要說我身上的陰氣那麼重,是因為鬼眼的問題吧。
不待我回應,何聞自然而然地翻過了我放在桌上的手,搭上了我的手腕。
輕碰,何聞指尖的冰涼傳遞過來。
指尖略重,一股暖流順著脈路直通而上,衝向了胸口!
砰砰,砰砰砰!
心髒狂跳,眼眶微熱,越來越熱!
我縮了雙肩,雙手捂嘴,胃裏一陣難受,想吐。
與此同時,眾火苗照亮下,覆上暖色,似黃昏下的藏書閣,在我眼中褪去了原由的色彩,呈現出似血管般繁雜赤紅的脈路。
這些脈路附著在書架上,書上,地上,牆上,腳下。
砰!砰!砰砰砰……
強而有力的心跳,就在耳邊鼓動,不是我的,是這個藏書閣的。偌大的藏書閣就像一個巨大的心髒,跳動、鼓動,耳朵能聽到,身體能感覺到。這個藏書閣是活?!
“消化的不錯呢,鬼眼近乎完美啊。”何聞話落間,冰冷的手指摁在了我的眉心,如一把冰箭刺進了腦海,灼熱的大腦迅速冷卻,平靜。
心髒,安穩下來了。
眼熱,褪去了。
周圍,安靜了。
入目的是何聞笑得柔和的臉。
看著他的笑,我想都不想,抬手,一巴掌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