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麵對蹲守著鬼少年,腳下躺著俞澤,再看自己的手,三方對比,尤其是看到陽氣滿滿的俞澤,這時,我注意到,我身上的陰氣很重,幾乎跟鬼少年旗鼓相當。
一雙手不自知地握成拳,問:“我這是死了嗎?”
鬼少年微微一笑,抓著俞澤的一隻腳站了起來,“不要瞎想,先把你弟安頓好,他陽氣重,不能就這麼躺地上,沾上了太多的陰氣,他會生病的。”
別看鬼少年清瘦,力氣卻很大,拖著俞澤走得毫不費力。
我想跟上,書架突然移動!擋在了我的麵前。
驀然回首,悄無聲息間,那些書架都移動了!不再是整整齊齊的一排排,此時,雜亂無章地排放著屏蔽了我的視線,入目所及,我在書架的中間,不知該往哪走。
忽而,書架又移,讓出路來讓一個高台移到我的身旁。
少年的聲音響了起來:“用暗雲紋的手拿台上的燭台。”
燭台上的油盞,隻有油,沒有燈芯,拿在手中的那刻,嘭的一聲,油麵燃了,火把一樣。火光落到書架上,書架退去,顯露了書架後的少年身影。
其他的書架一時間,也紛紛動了起來,退回了原來的位置。
“上次有個孩子比較皮,不守規矩地亂走,被書架困住了一直哭。要不是我正好書看完來重新選書,那孩子估計要被困上幾天。”
少年隨意說著,腳下不停走。
可憐的俞澤,感覺他的背,他的後腦可能要在地上磨破個皮。
少年走的直線,我看了眼頭頂的火苗,好像一直在往最大最亮的那朵火苗方向走。擋路的書架自主地讓開,走過後,書架又快速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到了。”
少年將俞澤丟在了毯子上。
這一塊靠牆的角落鋪滿了毯子,擺放一張簡易床、一方桌椅,桌上有套茶具。
“你覺得無聊可以拿書來這裏看。”
剛剛我已經注意到了,被燭台火光照到的書,呈現出了真實的書麵,也就了解到這暗雲紋的用途和學習一說的意思。
“不過,現在你要先給莫老他們送飯了。”
尾隨少年的視線,回首,看到了離得很遠很遠的石門,離得太遠,隻能模糊地看到個輪廓,大致看出那是放食盒的箱子。
少年微微一笑,“去忙吧。”
少年要走,清瘦的背影有些落寞,我喊住了他,“你叫什麼名字?”
“何聞,我叫何聞。”他回首,很是高興,是真真的高興,不是前麵那些表示和善的笑臉。
瞅了眼睡得香甜的俞澤,快步走上,才發現我和何聞同路,他也是要到石門那裏,因為他想看的書放在了那個書架上。
後來,他拿了書,我推著箱子,他送我到了去牢房那裏的石門,目送我離開。
最後見他,他抱著書,向我揮手道別。
和往常一樣,我帶著木箱通過長長的甬道,想起何聞,我其實需要跟他道個歉,因為我把他給忘了。
一個人抱著兩人的回憶,細細道來時,另人已經全然忘了,換位想想,除了尷尬,更多的是傷心吧。隻有自己診視,隻有自己傻傻地說的開心,那人不僅忘了,還因為其他的事,對自己抱有敵意,可悲地都想哭了呢。
就算何聞掩飾的很好,我還是看出了他的這些小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