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忙腳亂遞上,再次跪下,小將言辭哽咽,“公主金枝玉葉,卻為小兒付出如此代價,文龍何以為報?”
挪動身體,調整喂奶姿勢,擠壓皮囊,聖女一般的小公主目不斜視,“不用回報,幫阿不思照看好母後即可,連受打擊,母後或許想不開,一切拜托姐夫了。”
“請公主放心,文龍一定做到!”摸摸彈吹可破的嫩生生小臉,年輕小將揮淚出帳,“克寧,一會如果真發生衝突,你負責保護公主和小兒,不允許出現任何意外。”
“末將遵命!”聆聽帳外喧嘩,敢死隊長拍拍胸膛,“除非我死,否則……”
“別提‘死’字,所有人都要活著,而且要好好的活,不然對不起花兒……”摩挲彎刀,周文龍深吸一口氣,“你守住前帳,我出去看看,做好應變不測的準備。”悄步閃出,觀望一會,拔高嗓音,“傳令下去,未經本將發令,任何人不得擅自發動攻擊。違令者,當場處斬。派人傳話,請王兄過來一敘!”
突發軍情被緊急上報到中軍帳,一幫王子怒不可遏,紛紛請求出戰,“南蠻小兒實在囂張,居然趁我形勢混亂,派軍闖入我駐地撒野。請王兄下令,我等要血洗探馬先軍,活剮南蠻小兒,出一口憋屈氣。”
“萬萬不可,駙馬爺遭受這等變故,哪裏有時間和心思征調兵將?據微臣猜測,肯定是探馬先軍聽聞傳言,趕來營救其主子?”心思縝密,老軍師火急火燎勸諫,“殿下和公主屍骨未寒,不可再出現傷亡,先調查,依據具體狀況懲治領頭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王兄,你和王弟們留下照看父汗,未經許可,不得擅自發兵。一直聽聞探馬先軍所向披靡,也不曾見識,本王今日倒要好好領教一番……”陰沉的臉色能擰出水,衝出帳外,拔都王子一聲令下,“封鎖駐地,嚴禁任何人出入——”
“報——”飛馬而至,一名哨兵高聲稟告,“怯薛軍全體將士聽聞發生兵變,趕來相助,三殿下麾下親衛軍也主動請纓。另外,哲別千戶長原部離開防地,向我駐地奔來,其前鋒已抵臨我邊哨營地,請王子殿下指示!”
“代本王轉告怯薛軍和親衛軍主將大人,誤會而已,不用勞煩兄弟們……”處變不驚,年輕王子繼續下令,“有請友軍副帥大人,父汗仙逝,阿不花公主病發身故,也該知會一下。”
催馬趕到對峙戰場,觀望探馬先軍的迎戰陣勢,年輕王子一言不發。繞外圈巡視,眉頭越皺越緊。果真名不虛傳,以區區三百兵將,對陣二千餘親衛軍,不僅毫無懼色,而且陣勢井然有序,主攻方向上顯然精銳齊出。
喜憂參半,轉回合圍陣營西方,拔都王子輕輕擺手,“別廢話,讓駙馬爺出來,本王倒要問問,這般舉動,到底想幹什麼?搶公主?搶轉世小主?哼,生為我孛兒隻斤皇族人,死也為我孛兒隻斤皇族鬼,豈容他人染指?”
也不理會勸止,出陣列,小將一臉鎮定,“文龍見過王兄,一場誤會,王兄胸襟寬廣,想必不會為此發火。兄弟們係念父汗和公主恩德,特來拜祭,請王兄恩準!”
“拜祭?素聞駙馬爺口齒伶俐,能言善辯,今日本王的確領教了……”臉色陰沉如故,極力壓抑上湧的怒火,年輕王子厲聲嗬斥,“打擾父汗上路,驚擾公主長眠,身為主將,你可知罪?”
“不知者不為罪,兄弟們聽聞變故,做出此舉動並無不妥……”沉聲抗辯,年輕小將羞憤滿臉,“小兒無辜,文龍無錯,王兄卻兵刃相向,如此驚擾父汗和公主,不知王兄認為此舉是否妥當?”
“你,你……”怒氣迸發,年輕王子拔出彎刀,“一個小小的南蠻先鋒官,若非大汗賞識,你有何資格和地位跟本王對話?再問一遍,你可知罪?”
壓抑已久的憋屈一下子爆發,手按腰刀,小將咬牙切齒,“文龍不知,我隻知道探馬先軍隸屬大汗帳下,沒有大汗下旨,任何人也沒資格對文龍指手畫腳。即便他日歸屬王兄麾下,但,不知王兄忘記文龍的另一個身份沒有?監控任何一支意圖反叛的蒙古兵團,文龍責無旁貸,若遭遇不測,相信有人會找王兄的麻煩。”
“好,好,好,有種!用這種語氣對本王說話,你是第一個,當然,也是最後一個……”警告歸警告,但不得不掂量後果,強行壓抑上湧的怒氣,拔都王子放緩聲音,“連番遭受打擊,本王感同身受,但,也別意氣用事。父汗和花兒相繼離去,本王比你更悲傷,如何妥善處理後事,還須你我聯手。不過,本王得提醒一下,轉世小主為我孛兒隻斤皇族成員,即便你,也沒有資格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