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不停不歇,天黑時分,一行人馬終於追上家眷和商隊。短暫停留,按預先製定的對策,眾將士各自奔忙。討厭的雨水也在緊張的打探中一去不返,圍上駙馬爺,眾位大將紛紛發言,眾口一詞不能冒險過前方關卡。
對建議不置可否,默默盯視夜幕籠罩下的陌生城堡,小將不發一言。擅自過關的確風險太大,可繞道勢必耽擱時間,一旦被追上,想突圍隻恐難於上青天。眉頭緊鎖,苦苦等待消息,人越來越煩躁。對守軍虛實毫不知情,也不清楚對方是否接到堵截命令,入關若被合圍,回旋餘地可徹底喪失。
兵行險招?謹慎繞道?兩者皆有風險,如何為好?來回兜圈,人陷入深思。幾聲壓抑的啼哭刺破夜幕,令人心頭一緊,醒過神,年輕駙馬爺幾乎愁白頭。即便繞道而行,也難免泄露行蹤,不如賭一把?始終拿不定主意,幾番欲出陣打探,皆被眾大將勸止。
心急如焚的煎熬中,大好消息傳回,眾兵將為之一振。劉安帶人在城外主道設伏,一舉幹掉傳令兵,還帶回嚴令守軍堵截探馬先軍的命令。不由得刮目相看,抖抖文牘,年輕小將微微一笑,“劉安,不錯,居然知曉釜底抽薪……”
“謝將軍誇獎,末將慚愧……”低下頭,金國千戶長訕訕回話,“一切全拜副將大人運籌帷幄,也不知此舉有用否?”
“嘿嘿,本將也派出小分隊在城南城北設伏,以備不測,現在可以召回了……”愁色稍減,沉思一會,小將即刻點兵,“蔑爾歹,你帶上全體別速部勇士隨我去喊城,其餘勇士盡量抵近東城門。提醒斷後的千戶長,一旦發現追兵蹤影,不必報警,率兵趕緊回撤。城門一開,全軍入城,不得逗留,直接出西門……”
衝鬱悶的土拓兒招招手,“大人,待所有兄弟出城後,你負責率乃蠻勇士在西門外擇地設伏。若發現追兵,狠狠幹一票後趕緊溜,記得帶足備馬。向兩翼派出勇士,截殺傳令兵,隨後追趕大軍,我們會留下路標。”
“末將遵令!”微微彎腰,倨傲的萬戶長勉強一笑,“將軍深謀遠慮,末將甘拜下風。”
“大人自謙了……”不再廢話,小將飛馬奔出,“半個時辰後還不見城門打開,徒單克寧率獵戶團負責掩護大軍繞道,去也——”
大刺刺駐馬城門下,裝腔作勢的蔑爾歹呐喊聲聲,語氣霸道,令人側目,“蒙古征西將軍兼駙馬爺周文龍奉皇命率探馬先軍返回堿海駐地,快快開城,否則休怪周將軍發火!”
駙馬爺威名遠揚,眾守軍自然不敢懈怠本分,辨認一番,火速打開城門。也不理會爭相獻媚的將領,對挽留的客套話置若罔聞,年輕小將翻翻白眼,“父汗病重,我軍須即刻過關,蔑爾歹,你留下配合兄弟們……”擠擠眼,“本將現在就趕往西門……”斜睨誠惶誠恐的守將,“請大人帶路,若貽誤行程,隻怕父汗心焦。”
“當然,請……”語氣謙卑,衝眾將士吼一嗓子,蒙古守將率先上路,“駙馬爺不用著急,殿下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托大人吉言,父汗必定渡過此難……”心不在焉敷衍幾句,指指隨行的勇士,小將催馬跟上,“你,還有你倆,隨本將去西門,快——”
聞訊趕至西門,守城主將殷勤備至,“得聞駙馬爺途經本城,末將倍感榮幸,敢問駙馬爺,是否需要給養?”
“謝大人關照,我軍滯留蒙古已久,父汗必定擔心,故而停留不得。待去而複返之日,再與大人長談……”無奈應酬,小將心神不寧,“本將對路徑完全陌生,也不知此地離邊境還有多遠?能否請大人派出一名得力親信,替我探馬先軍指路並交涉沿途守軍,以免發生誤會?耽擱至今,隻怕欽察部餘孽興風作浪,羅斯北軍也……嗐……”
“沒問題,末將求之不得……”衝身後的師爺模樣老者招招手,蒙古守將一再叮囑,“帶上本將手令跟著駙馬爺,向沿途守軍陳述詳情。抽空為探馬先軍補充給養,不得懈怠,送出邊境後才能返回。”
“微臣明白,駙馬爺此行必定辛勞,來人,搬靠椅……”更顯殷勤,老者連聲下令,“多帶奶茶,哦,準備足夠的幹糧,為兄弟們踐行。”
也不客套,唯恐對方看出破綻,小將翻身下馬,“勞煩兩位大人了,本將的確累得不行,可沒辦法。唉,也不瞞諸位,花兒公主懷孕在身,無法隨行。等安頓好勇士們,本將近日還須再回蒙古一趟,接公主回家。到時候若途經貴地,還望多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