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刨地幾三尺(2 / 2)

“這個……”同樣迷糊的通事連連搖頭,“似乎也不大可能呀,據傳聞,宋朝疲於應對金國,被打得節節敗退,怎有精力長途奔襲這邊陲小城?”

“媽的,一言不發就戰成一團,這幫混蛋從哪冒出的?你,過去喊話,請他們表明身份……”盡管氣得發昏,但領教過厲害,吹胡子瞪眼的守將以退為進,“隻要不是遼軍,一切好商量,告訴他們,大家可以平分財富。石頭城地廣人稀,而且麵臨多個國家的威脅,若沒有我們的大力配合,任誰也站不穩腳跟!”

檢查城防,人內心稍安,派五百蒙古將士駐守東門,年輕小將親自率兵巡察全城,以防亂兵作祟。勇士團和蒙古兵奉令徹查,全力搜尋極有可能潛伏下來的落魄君王,一時間,人心惶惶,大人喊小兒哭,城內亂成一鍋稀粥。精銳齊出,留下的老弱病殘守軍被相繼擒獲,集中審訊,誰也不知道昔日的君王究竟來過沒有,自然毫無結果。

東門下,對話雙方一言不合又大打出手,倚仗城池堅固,狂妄的蒙古百戶長喝令放箭。沒有攻城器械,氣得吐血的色勒庫爾城守將被迫率殘兵後撤,眼巴巴看著指手畫腳的蒙古人狂笑,卻一籌莫展。傀儡般的守將大人被屈殺,一怒之下,幹掉散入百姓家的全體遼軍,人馬臨時拚湊而出,如何迎戰赫赫有名的蒙古騎兵?投降,貌似白幹了,對陣,無一絲取勝把握,怎生為好?

進退失據,左右為難,眾將士抱怨聲聲,“媽的,白白辛苦一場,為他人做了嫁衣。如今倒好,城池落入蒙古人之手,我們怎麼辦?在城下喝西北風?”

“不得胡言亂語,先觀望一番再說……”到底明智些,被推選出的本土守將喝止鼓噪的眾人,“既然打不過,別自尋死路,待援軍趕到後再做定論……”暗自得意,高聲寬慰一幫烏合之眾,“約定同時舉事,‘阿克托八柵’的兄弟們肯定早察覺異動,說不準正在趕來的途中。都不用慌,也不用怕,蒙古人雖彪悍,照樣無法適應這種高山氣候,他們遲早撤離。”

儒者親自帶隊,逐家逐戶搜查,城內一片忙亂。塔吉克族民風淳樸,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突然被不明騎兵占領家園,自然有所驚慌。一麵下令掘地三尺搜查,一麵安撫惶惶百姓,折回守將府衙,精通多國文字的儒者抽空寫出安民告示。宣布宗教信仰自由,擒獲逆賊之日,駐兵即刻撤離,全城隻留下一名監督官。

反複清查,始終不見乃蠻小兒蹤影,儒者的心情越來越糟。萬一小兒穿越邊境,遁入異國茫茫山嶺,如何搜尋?默默傾聽相繼傳回的搜查結果,侍立身側的古魯安小聲獻計,“恩師,據弟子猜測,屈出律壓根不敢也不會藏於城內。道理很簡單,不得人心者,豈敢隱於市。不如發動百姓,讓百姓們逼其露出馬腳,城外山嶺縱橫,小兒或許藏於其中也未可知?”

斟酌一番,大膽進言,“讓山中獵戶知曉我大軍隻為乃蠻小兒而來,若提供其準確藏身地點,免去所有獵戶家庭的徭役,且獎勵頗巨。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們盡可耐心等候。小人生性狡詐,不會相信任何人,必驅離所有親信,以防被出賣。喪家之犬一頭,孤家寡人一個,又能逃多遠?他一定害怕被人發現,偷偷摸摸翻越邊境尚需時日,隻能輾轉於群山之中。其護送將士遲早被擒獲,到時一問便知其大致方位。一旦獲知其所在地,我們集中全部兵力,生擒此人不在話下。”

愁眉頓展,儒者撫須大笑,“不錯,不錯,分析合乎情理,推斷嚴絲合扣。所謂當局者迷,而旁觀者清,倒是為師糊塗了……”擺擺手,“不花刺,趕緊去稟告駙馬爺,你代為巡查,讓駙馬爺即刻趕往東門。番兵應該還圍而不去,得讓他們知難而退,最好一舉降服之。”

親手起草懸賞公告,叮囑誠惶誠恐的衙役火速傳抄告示和公告並連夜張貼,儒者大步出府。三大弟子爭相奔出,四人同時上馬。不花刺轉馬向西,師徒三人直撲東門,奉命保護的十名勇士飛馬跟上,得得得的啼聲響徹空寂長街。嚴格執行駙馬爺命令,入城的兵將紀律嚴明,受驚擾的百姓很快恢複平靜。

夜已深,百姓早安心歇息,將士們卻不敢懈怠半分。除去十餘名兵將巡察大街,餘眾齊齊趕往東門,奔上氣氛緊張的城樓,一個個屏氣噤聲。麵具遮臉,長發飄飄,凸包黵印彰顯不凡,氣定神閑的周文龍斜睨樓下躁動的大批騎兵,暗暗冷笑。陣勢散亂,毫無章法可言,一幫烏合之眾而已。

取紫金弓,拔出三支駝骨箭,留下一支,另兩支塞給不明所以的耶律迪烈,咧嘴大笑,“一會咱倆配合一下,你負責遞送,我來擺平這幫非敵非友的亂軍。昔日薛仁貴三箭定天山,本將也來一個三箭定蠻夷,力爭一舉懾服之,也讓這幫井底之蛙好好領略一下我蒙古大軍的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