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知音走在哥哥身邊,看著“太平間”三個字開始渾身發抖。曠子歌拉著妹妹的手,額頭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吱呀”一聲,那扇冰冷的鐵門被打開。
一排排方格一般的鐵盒整齊地排列在室內,裏麵裝著一個人留在人世上最後的屍身。正對門的一個蓋著白布的木板上,躺著一個還未來得急放入冰櫃的屍身。
一張白色的床單,靜靜地覆蓋在整個人身上。
狄知音慘叫一聲,衝上去扯開那塊白布。
母親安祥地躺在中央,整個人像是睡過去一樣。她依然穿著那件出攤時的衣服,帶著淡淡的熟悉的魚腥味,衣服上沾滿殷紅的血跡。
“媽——”曠子歌發瘋似地要從輪椅上站起來。“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的愛人,也就是你爸爸用刀殺了她,被送進醫院的時候已經失血過多逝世了。”中年警察歎了口氣頗為同情地道。
“怎麼可能,她早上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可能突然就死了呢?”曠子歌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
這時走進兩個穿白大褂戴口罩提著箱子的人,他們徑直向母親的屍身走去。
那個提箱子的男人將箱子放在母親的頭旁邊,並打開。裏麵有尖利的小刀,還有一些七七八八奇奇怪怪的東西。
“你們要幹什麼?”狄知音紅著眼眶對他們大叫。
這個男人瞥了她一眼,回答道:“給屍體化妝。”
“我不許你們碰她,她好好的,隻是睡著了,誰用得著你們化妝。”狄知音激動地吼叫著就要動手摔了他的化妝箱。
警察見狀上前拉住她,她掙紮著就撲倒在地。
歐陽黎明不知如何是好,這邊的曠子歌也處於難以置信和抓狂的狀態。
曠子歌迫不及待地用雙手滾動著輪椅上的車輪,他要走近看清楚一點,這個人不可能是他的媽媽。他的媽媽好好地呆在家裏,還惦記著他給他送飯呢,怎麼可能躺在這裏。越走近他越不敢向前,那張熟悉的臉龐,熟識的衣服和味道,都那麼清晰地呈現在他麵前。她緊閉雙目,嘴唇幹裂,眼角還有一些青紫的痕跡。半白的發絲疏鬆地紮在腦後,從門縫間吹過來的冷風吹動著她臉上的發絲。仿佛隻要一瞬間她就會活跳起來跟他說話。
“為什麼?”曠子歌痛苦抓狂地問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麼多年打她罵她還嫌不夠,竟然還要了她的命!”
“這也是我們想知道的原因,我們希望你能配合,幫我們找到他殺人的動機。”警察走上前來不失時機地說道。
“動機?他需要什麼動機,隻要不高興了、沒錢花了,這些都可以構成他打人的動機,”曠子歌恨父親恨得直咬牙。“社區勸解、法院調解,哪一次不是無功而返。我知道他遲早會對我媽下毒手,為什麼是現在,為什麼要趁我躺在醫院裏?”
說著說著他狠狠地捶胸頓足,痛苦萬分。
“據現場來看,你家到處都有被翻的痕跡,他一定是在找什麼東西,我們想知道他到底是在找什麼?”警察不顧家屬情緒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