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小時候我真想他們離婚,然後帶著我們兄妹遠走高飛。可是他總是威脅我媽,說要是再敢提離婚就把我跟我妹剁了,我媽就嚇得不敢再提離婚。”曠子歌平複一下心情後自嘲地道,“我大概就是這世上唯一一個盼著父母離婚的人吧。”
“那現在他應該會有點顧忌吧!你們都這麼大了。”
“說實話,我去少林練功夫也是為了我妹和我媽,希望有一天能跟他對抗,保護她們。我在家的時候他還是不敢,但是去上班——去賭場裏看場子的時候他又露出他的本性,開始問我媽跟我妹要錢。沒錢或者錢不夠都會遭到一頓打。我有時候做夢都恨不得殺了他。”
歐陽黎明望著他們兄妹,沒有接下去,也實在是接不下去了。他怕自己也會衝動得跟他們一起去拚命!
“我就是害怕哪一天他會向媽下毒手。那我這個做兒子的就太窩囊——太沒用了。”
到後麵幹脆連爸的稱謂都給省了。
然後隻剩深深的歎息。
“你們這幾天搜集證據搜集得怎麼樣?”曠子歌問歐陽黎明。
“我們從你家裏拿到了二十幾年前鄒文迪和你爸爸簽的一份協議。”
“什麼協議?”曠子歌聽得一頭霧水。
“一份能證明知音身份和他們之間陰謀的協議。”
“你是說能證明知音的克隆身份?”
“——應該是!”歐陽黎明也不明白為什麼會用“應該”兩個字。
“不行!”曠子歌暴跳著坐起來,一不小心碰到了那隻傷腿,痛得直哆嗦,“我妹妹的身份不能公之於世。這些天我想了很多,如果有一天知音的身世被揭開,我就應該很快失去她了。我們平靜的生活也會從此被打破——我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哥——”狄知音聞言輕輕地喚道。無論在什麼時候,哥哥總是第一個保護她的人。
“那——你的意思是——”歐陽黎明問道。
“毀了它——毀了那個東西。如果實在擺脫不了鄒文迪,我就帶知音走。”
“你母親呢?你舍得把她一個人留到狼窩裏?如果沒有你的庇佑,她的處境會更遭。”
“大不了帶我母親一起走。”曠子歌賭氣地道。
“你怎麼帶她走?帶她去哪兒?這些你想過沒有。所以說如果你又想保全妹妹又想救你母親,一定要想一個萬全之策。”
“莫非你有更好的辦法?”
歐陽黎明歎了口氣搖搖頭:“目前還沒有。”
完全是扯談!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歐陽黎明也認為這是一份見不得光的協議!它必然能掀起一場風暴,到時候的局麵恐怕是誰都控製不了的。一些居心不良的人可能會由此做文章,那麼狄知音將會再次成為實驗室的一件工具。
或許,逃跑真的是下下策中的上策!可是,在科技這麼發達的今天他們又能逃到哪兒去呢?難道要隱姓埋名一輩子?
除了曝光協議他們有更好的辦法嗎?
這時,從走廊那邊走過來幾個穿警服的人,徑直朝曠子歌的病房裏走來。裏麵那個帶頭的中年警官就是上次給歐陽黎明做筆錄、在惠山上見到的那個牽著警犬的人。
三個人麵麵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請問,你們誰是方舍妮的家屬。”
“我是,我是她兒子。”曠子歌掙紮著要坐起來。狄知音趕緊上前扶起他。
“你怎麼連手機也沒有?讓我好找!”帶頭的中年警察發起了牢騷。“你的母親出了點事,你們下去看看吧。”
曠子歌和狄知音麵麵相覷。
“出了什麼事?”歐陽黎明也急切地想知道出了什麼事。
警察並不理會他,說完轉身就走出病房。
“可是我哥。”狄知音望著歐陽黎明指了指哥哥打了石膏的腿。
“我來。”歐陽黎明向護士要了一輛輪椅,把曠子歌抱了上去。
警察沒有帶他們去哪個病房,而是直接去了太平間。
“太平間”三個陰森的大字赫然豎在冰冷的鐵門上,將生和死隔成了兩個世界。歐陽黎明推著輪椅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