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能知道的,”巫妖硬邦邦地回答。
或許布裏莎閣下樂於告訴我。
巫妖嗤之以鼻:“好吧,你猜出了暗算你的幕後黑手,卻決定以自殺方式把徽章交給她,現在打算送上門去找死……我倒不知你的自毀衝動原來強烈到了這種程度。”
或許是這樣。我心靈感應它。但是當粗暴手段達不到目的,我想她們會變得理智些。
巫妖盯著我,眼窩裏的兩點紅光仿佛變成了兩團火球。
我直視它的眼窩:這一點,同樣適用於我們。
我們對視了一會兒,巫妖眼窩的紅光收縮了。當我們繼續向籠子走去時,彼此已經都變得平心靜氣。
巫妖說:“你注意到了天花板,應該也注意到了四壁和地板,那浮雕就是‘暗流交彙之戰’。羅伊斯取得了奇跡般的勝利……你們奪心魔智力出眾,我問你,如果你是‘拯救者’羅伊斯,指揮一支不到一千人的小軍隊,怎麼打垮四十多個城市的數萬甚至數十萬聯軍?”
那場奇跡般的勝利……是因為那聖徽?
巫妖不置可否。
“我隻能告訴你這麼多,”它說,“就算你跟布裏莎那八條腿的婊子達成了協議——她的確很擅長達成協議——她也隻敢告訴你這麼多。”
它伸出白骨森森的指骨,指向我們頭頂的穹隆頂:“祂將知道,祂將降罰。”
我決定不在這上麵糾纏了。
還有個問題,最後一個。
我改用地底通用語發問:“你是內爆屠夫嗎?”
巫妖足足呆滯了五秒鍾,隨即勃然大怒:“荒謬!”飽含負能量的音波震得我顱骨共鳴了好一會兒。
你還沒問我交換答案的問題。
“你這個蠢透了的想法從哪兒冒出來的?”
內爆屠夫想殺我,你也想殺我。
骷髏頭的牙齒咬得咯咯響:“目前這城市裏最巴望你活下去的就是我!”
幾分鍾前你還不是這麼想的。
你對“偽神”的徽章沒興趣。但你不會容許新任的首席法官取得羅伊斯物品,尤其她還是羅伊斯教派的先知。布裏莎得到徽章,就是當之無愧的羅伊斯繼承者。羅伊斯教派也會更上一層樓,席卷卡爾德蘭的信仰世界。這不正是你竭力阻止的麼?
事實上,內爆屠夫在狗頭人商會的殺戮和你的利益一致。她做了你想做的事,不是麼?
“我信仰真神,”巫妖平靜了,冷冷地說,“對蜘蛛可沒什麼好感。”
那可不見得。
巫妖頓時怒發如狂:“你怎敢,質疑我對真神的忠誠!”
您的虔誠有目共睹。但內爆屠夫一定是蜘蛛信徒嗎?
在自己使用的法杖頭上雕刻一個蜘蛛紋章,誰都可以做到。
“很有道理,”巫妖冷笑,“所以我完全可能是內爆屠夫。”
完全可能。
“非常聰明,奪心魔,”巫妖說,“你很有想象力,隻是胡說八道還欠了點火候。”它一字一字咬牙切齒:“內爆屠夫,是一個侍神者。但我不是!”
就像內爆術是神術獨有法術,死亡一指和衰竭波是奧術獨有法術,牧師和祭司可不會使。
掌握高級奧術和被賜予高級神術不衝突。我回答。學習奧術的同時擔任牧師的天才不是沒有。
我見過那些天賦超常的怪才。掌握九環奧術和九級靈能的雙料強者卡賽迪恩,精通劍道和靈能的銀劍會CEO,都是此類角色。
巫妖說:“說得對,但隻要成為侍神者就不可避免地留下神明的印記,即便奧神雙修者也不會例外。”
它說的是陣營靈光。
如果用探測行為準則的法術去看一個牧師或祭司,會看見他們身上散發著與其神明的行為準則相對應的靈光,比普通人明亮的多。譬如半精靈祭司的守序靈光,足以刺瞎探測者的眼睛。
“我從不用法術隱藏陣營,你盡管探測,”它眼窩裏紅光黯淡,憤怒中夾帶著巨大的失落,“我信仰祂,無數次向祂祈禱,祂拒絕回應,也拒絕賜予我神術……”
探測陣營要不了多長時間,我證實了巫妖的話是真的。
實在是太可惜了。
巫妖怒吼:“可惜?沒錯,我自己都這麼覺得!”
過了一會兒,它恢複了冰冷的態度:“據我所知,在地表世界有種叫‘戰法師’的奧術職業。他們是為戰爭培育的奧術精英,專門強化學習即死和塑能法術。有傳言說他們破解了內爆術的秘密,可以從魔網汲取施展內爆術的法術能量。”
巫妖頓了頓,盯著我,敵意十足:“說不定我是他們中的一員,你要不要試一試?”
會有機會的。我漫不經心地回答。但不是現在。
巫妖站住,我也站住。
我們穿過了亂飛的蝙蝠,來到了焦土區的中央,但是關押半精靈的籠子裏已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