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內爆屠夫(3 / 3)

除了享用美食之外,我還熱衷搜集各類軼聞知識。

很久以前還在地獄火之城的時候,我從艾克林恩手裏得到一部名為《地精傳奇》的自述手稿。那部手稿是研究地精心理學的典範,它揭示了地精的一個習性,它們管逃跑叫“仁慈”,當它們打不過敵人的時候就會“仁慈”。

這部手稿和那部不是同一個地精作者,但它們都提到地精的“仁慈”,而且這一部還明確寫出了當它們沒機會“仁慈”的時候會怎麼做: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種族,每個種族在麵對強者的時候表現的都不一樣。具體到我們地精,那就是撅屁股……特別是在麵對人類的時候,隻要我們崛起了屁股,他們就很少殺我們,他們的榮譽感不允許他們把刀砍向沒有任何榮譽而又撅起屁股的弱者……如果我們遇到了獸人或者食人魔,光撅屁股就不太管用了。那個時候,我們在撅屁股的同時還會大喊一聲:‘做奴隸,做奴隸,主人!’很多時候,獸人和食人魔也不殺我們,他們會把我們帶走,去做無休無止的體力勞動……”

我還沒看完這段描述,一個細小的聲音伴隨從背後吹來的冷風傳入我的聽覺器官:“你很準時,‘痙攣劇痛’。”

這是它的聲音,我合上手稿。

儒埃斯第三?

“對,是我,”巫妖用傳訊術對我耳語,“我必須提醒你,這裏不允許自帶酒水,如果你在她腦門上打洞,你會支付高額的‘開瓶費’。”

我眼角的餘光發現身後隔著一張水晶桌處,坐了一具身穿執法者黑袍的骨架。

感謝提醒,但我以為這是“麵對麵交流”。

“我隻是想近距離看看你。話說回來,你了解自己現在是什麼處境嗎?”

看上去好像什麼家夥想把我栽贓成殺害羅伊斯之子的凶手。

“栽贓?”聽覺器官裏回蕩著骨骼的格格聲,似乎是笑,“不,沒有栽贓。澤依娜死了,誰都清楚是怎麼回事,我們和她們注定你死我活……至於栽贓,一個小時前將你作為本次事件替罪羊公開處死的提議,剛被我動用最高法院首席法官閣下賜予的權力束之高閣了。”

束之高閣……聽上去像是某個交換條件。

“不愧是高智商生物。你從銀劍會拿走的東西在哪兒?”

我交給了聯絡人,那個狗頭人術士。

“全部?”

我重複了一遍:我把所有文件都裝入預先給我的那隻手提箱,在龍脈者號上交給了那個狗頭人。

我靜靜傾聽,身後卻突然安靜了。過了好一會兒,身後的巫妖才重新打破沉默:“我想你還不知道你是在跟誰打交道。”

你認為威脅一個靈吸怪算是好主意?

“你完全誤會了我的意思。好,我就告訴你襲擊者是什麼。你最好用心聽,因為我隻說一遍,以後也不會承認透露過這些內容。然後你重新考慮一下,是否願意告訴我那東西在哪兒。”

我洗耳恭聽。

“你聽說過‘內爆屠夫’嗎?”

沒有。

“那是我們給這家夥起的綽號,因為他對用內爆術轟掉對方的頭有偏愛。他的第一個受害人,最高法院前第六法官就死在你的半精靈餐點現在坐的椅子上。他的腦袋炸開,骨頭碎渣和腦漿濺得到處都是。我當時坐在他對麵的位置,他和他剛咽下喉嚨的洛斯獸肉粘了我一臉。”

船艙內蛛化卓爾變形爆裂的美麗頭顱,又浮現在我眼前。

“這個連環殺手一直在卡爾德蘭遊蕩,就像個鬼魂。迄今為止,他的卷宗已經積累了四尺厚。算上澤依娜,遇害的僅羅伊斯之子就已經達到七十一個。可是你知道嗎,從它在我麵前殺死第六法官開始,我們就一直在追捕這個該被太陽直射的雜種,但是過去九十八年了,始終摸不到邊。”

你們能如此迅速找到我,卻用了一百年也找不到這個殺手?

“你有跡可循。但這家夥,來無影,去無蹤,消息靈通,出手一擊命中,立即隱匿行蹤……我們采取了各種方式,常規的,非常規的,甚至連祈願術都動用了,仍然一無所獲。我們懷疑他有很強力的保護傘,甚至可能牽扯到最高法院內部一些重量級人物。”

“而現在,它盯上了你,”巫妖說,“因為你手裏有某個它看重的東西,我猜測,或許就是能揭露它真實身份的鐵證。”

於是我明白了,這是它堅持與我“麵談”的目的:

“不管你在銀劍會得到了什麼,把它交給我。相信我,這對你,對我,對整個卡爾德蘭,都是最佳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