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燥熱,真氣還需上提。
什麼東西在浮動。時候未到,不能張眼。
忽而冷氣撲麵。她驚覺青光一閃,手中落空。他凜然接住從空而降的須臾,朝長青點點頭。
“把須臾還給我!”
“你下來。”
“哼,乘熱打鐵,卑鄙小人。”
“熟是熟非,你可分清了。”
“你攔不了我的。”她冷冷一笑,“有沒有須臾都一樣。”
“你下來。”他皺了眉。
“你。長青莫去。”他出手去捉,劍已隨一道紅光而去。
她轉了幾個圈,滑到亂石間。
是極好的輕功。
不,是魔道。他注意到她眼神中的戾氣。卻與當年的自己不同。
“長青給我。”他的口氣不跌不宕。
“先把須臾交出來。”
“你別弄髒我的長青。”
“什麼。”曾濛緊著劍柄的手越發用力了。
他飛身而至,舉劍劈下;她擋開來劍,躍居另壁。曾濛被手心裏的冷吃了一驚,有些拿捏不住。
“還是換這把吧。”
話音未落,一劍甩來,她咬咬牙,脫出右手搶(qiāng)住劍柄。
“我還以為這些年西清劍法會有什麼長進…原也,不過如此。”他擲下這句話,舉長青一轉,生生砍了須臾一刀,真是蓋世遇無雙,兩劍相擊,即生出一大片紅光,照亮了半個天穹。
眼中是赤絲密繞,心下是急火攻脾。
“曾明時!你辱我師門,滅我全家,今日我要你——”她眼中已全然血色,牙中擠出清晰四字,“血債血償!”
手中之劍霎落,他猝不及防地伸手去接。
太遲了。
隻聽得“咣當”一響,想要護主的青劍被紅劍砍落在地。熾痛從手心傳來,灼熱的液體順著左臂落下,濺在暗淡的劍體上,抹一灘腥紅亮色。他鬆開滾燙的劍體,右手即拾起地上的劍,用力一擊,她不自覺地後退了好幾尺。
左手想去握劍卻沒了知覺。他久久抬不起頭。
“狹路相逢能者勝。長青,你怎能甘拜下風。我曉你知音難遇、知己難逢,可人家一心想敗你,你怎置自己於不顧、倒去憐惜對手了…唉…你卻不知,”他抬眸稍頓,似有些乏力,“我又何嚐不心疼你呢。”
此語一出,長青立現鋒光,劍身不住地震動起來。
“既然如此——你說什麼?”他的眼忽的一亮,又馬上暗了下去,長青不動了。
“這麼說…是我分心了。”他歉疚地看那漂亮劍刃上唯一一點帶了遺憾的細口子,沉默半晌方道:“對不起。”
她呆呆地立在崖邊,遠遠瞅見月光下的他,拖著長長的漆黑的影子,似有神傷。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他。
又像是在哪兒見過的。在哪兒呢?
記憶太冗長,荒蕪了你的影像。
他雙眼微抬,認出了那邊的人。
好累啊長青…已隔千山萬水了…然,雖無結果…
不由自主地抓緊劍柄,黑影襲去。
此朝,已無可回頭。
早無可回頭。
為什麼?
誰告訴我?
告訴我啊!
她眼裏依舊血光暗藏,卻沒了方才的妖冶異常。
她一招招地接,木得像個玩偶。
隻是回不過神。
你告訴我,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