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在父母相繼離世後,我便選擇離開了家鄉了。家鄉之所以為家鄉,是因為有家才有鄉。在這裏,我沒有父母,沒有妻子,就剩下了我,那就不是一個家,也不是家鄉了。於是,我便成了一個遊離的他鄉沒有靈魂的人。我在腳手架連接著天地的工地上呆過,挺著炙熱的太陽烤下,我的皮膚由黑慢慢變成了古銅色,肌肉在身體裏重新生長出來。白天一塊塊磚頭從我手裏雕刻,塗抹,堆砌成一道道堅固的磚牆,伴隨著在工程車的進出抖動,伴隨著著在攪拌機的轟鳴聲。夜晚,我躺著工地的臨時工棚裏,舒展著勞累的四肢,像一條快要死的魚,隻不過我是一條趴著的魚,而不是肚皮朝上泛著白光的魚。工地的夜晚,偶爾會傳來幾聲呼哧呼哧的聲音,在是在工地上男人的原始欲望的一種需求,沒有情感的動物本能。我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冷靜的思考這個問題,也許我已經不是正常人。這後麵兩年裏,我就像一個上足了發條的鍾表在機械地旋轉,就像與工地上的兄弟一樣掙著自己的一份活命錢。我離開了,我離開了是因為我覺得這個過程已經是我生命過程中記錄好的一部分。正如,我跟亮子的對話一樣。
“宇哥,要不要出去溜達下哈。”剛來工地做小工的小孫笑著問我,年輕的十八九歲的一個孩子,沒有什麼人生計劃,也沒有什麼人生安排。
想著躺著也隻是更累,就隨他去了一個夜市,找了個攤位坐下來,叫了幾瓶酒和炒了幾個菜。我問他來城的目的是為了什麼,他靦腆的說,因為家裏太窮了,山裏沒有什麼謀生的手段,除了幾個樹,滿山的樹,但那些樹都還是樹苗,以前他小的時候,還是一遍綠油油的森林,裏麵會有野豬,會有兔子,當然也會有蛇,而且還是很大的蛇,會有野山雞,有各種漂亮開花的植物。後來,為了推廣梯田,全部將樹木砍伐了,砍伐後就什麼也沒有了,同時因雨水較多,山體流失也很大,到後來田也種不成。隨著時間推移,政府又提出退田還林,又開始種上各種果樹。而再一次的栽種的樹,也沒有活幾根,就隻有出來打工了。希望能賺些錢,娶個媳婦回去。然後回去小縣城弄個小店,過完這一生。他反問我,來城市的目的什麼。
“我就是為了活著,用另外一種方式活著。”我對他說。我跟他不同,他對家有期盼,有理想。可我就是一個失去信念的人,遊離的狀態。用我的人生軌跡記錄我存在的過程。可是,我這樣說,他能理解嗎,這個年幼的小孩。我那晚跟他說了很多話,我勸他去學一門技術,去重新思考下活著的意義。我不知道他聽見去了沒,反正我是看到他眼裏有亮亮的東西。我也知道他叫孫亮,是從貴州來的。
經過那次溝通後,孫亮就經常跟我一起,有天,他跟我說,他戀愛了。我內心替他高興,沒有想到這個孩子,在這個城市的高樓大廈裏還能尋找到愛情。他興奮的對我說,“哥,她是一個很善良的女孩,是在飯店打工的。就是我們經常去吃夜宵的那個店裏,很漂亮的那個女孩。”那個夜宵攤位,有個漂亮的女孩,我是沒有留意的。到了我這個年紀,是可以生,也可以死的年紀,自然不會去留心太多的東西。如果他覺得漂亮那就是一定漂亮。可是,他又有些躊躇說,“哥,她覺得我在工地上做事不太好,有些讓她在其他人麵前抬不起頭來。“他望著我,我可以從他眼裏看出他的迷茫,是他對這個姑娘有愛意的,他希望他在他傾慕姑娘心目中是完美的。這就是愛情的魔力,愛情它總會以他的方式來磨練一個人,從身到心。而他現在正處於愛情的初步。我對他說,”亮子,那你是怎樣想的?“
“我想跟她一起,可是,我又希望她能明白,我現在也沒有賺到足夠回家能開店的錢。“亮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