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來到黑水領的人並不僅僅是李林一夥人。
這種事情李林早就有所意識到。
就算是再怎麼樣的秘密,在人的麵前也是毫無意義。李林作為一個不死者能夠接觸的秘密很多時候並不是那種絕對的機密文件。他隻是親眼目睹了那些存在罷了。
所以李林的存在並不是唯一,他所知曉的秘密也不是隻有他一個人知曉。這點雖然羅斯和李林自身已經有所覺悟,但是當看到那在走廊中披著黑色長袍,額頭上銘刻著綠葉紋飾的半人種族的時候,李林這個不死的老怪物也不由自主的發出來一聲遺憾的歎息。
這個額頭上銘刻的紋路在兩萬年前還沒有人知曉。隻有在第二十二個千年之際,一名準賢者級的法師改變了自身的思想認知狀態誕生了這樣的特殊的職業。這種用銘文與自然異化著自己的組織現在是世界上最頂尖的組織之一。沉湎在自然與同化之路的施法者,自稱為牧樹人的存在。當然,別人看著這些瘋瘋癲癲的對著植物說話的家夥們更喜歡稱之為謎語者。
從來不曉得與人進行對話,隻知道與自然進行交流的謎語一樣的存在。那額頭上的綠色銘文與已經變得和植物十分接近,有著自己生長循環的身軀正是他們的標誌。
“謎語者啊……”
看著走廊內如同植物一樣沉默的人型生物,李林看著那沉默的黑袍眾冷笑了一聲。
已經完全走上了另一條道路的施法者,把自身轉變成了接收到自然氣息的存在,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生化改造了。但是這些狂熱者們可不是那麼覺得,他們甚至覺得自己的形態要遠比普通人美麗的多。完全沉湎在那種異樣的渴求中,變成了和生物完全不同的生命方式。
雖然李林本身就是一個不死者,但是對於這種放棄了血肉之軀的家夥們也是感到了一絲不忿的。他作為一個不死者在這世界上渡過了四萬年的時間,但是就算是再怎麼樣也從未想過放棄這個血肉的身軀。那些研究自然的家夥們居然能夠隨便拋棄自己的肉體,那麼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不能被這些木頭拋棄的?李林很懷疑這一點。
“夢境之國的事情連你們都要驚醒了麼?你們不是號稱隻是需要自然的平衡之道麼?怎麼,麵對黑日與大黑暗天的預言也是按耐不住你們的植物觸須開始出手了?”
“你不用偽裝的如此蹩腳,李林牧師。”
為首的黑袍人身軀發出‘格拉格拉’的摩擦聲,就像是無數塊木板交錯結合出的噪音。
不僅僅是摩擦聲,鼻腔中還充斥著一股腐朽的如同腐木般的臭氣。耳朵中充斥著一些生物們爬行穿梭的聲音。視覺上更是能夠看到黑色長袍下隱約潛藏著的綠色的嫩芽。那綠色的紋路更像是一個在黑暗中的某種燈火,將那黑袍下的存在籠罩在一片翠綠色的陰影之中。讓他處於一種燈下黑的狀態,讓人摸不清這個人究竟長成了什麼樣子。
但是對於李林來說怎麼都一樣。曾經參與到這些人法式逆轉的不死牧師可是清楚他們的兜帽下潛藏的是怎樣恐怖的身軀。名義上是為了自然,實質上也不過是人類之間的力量罷了。
“你我之間都很清楚,李林。在我孩提時代的時候你就已經以如此的形態行走在大地之上。如果說要是那位不死的大人不過如此焦躁的醜角的話,我也未免太瞧不起我們自然之道的祖先了。如果要是沒有你的資料幫助,說不定我們這些祈並者都不可能出現在這世界上。”
那個人拉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來內部跟古樹幾乎別無二致的相貌。手掌上攀爬著無數藤蔓與花朵,臉上還時不時有小型的昆蟲與藤條穿梭潛行。那並非是一個人類應該有著的相貌,更像是一株已經活了上千年的古樹,隻是恰好長得有點像人而已。眼眶的位置上鑲嵌著兩個渾濁的黃色寶石一樣的東西,幹癟的嘴裝疤痕上下開合著,發出一聲聲歎息般的聲音。
那已經不能用醜陋來形容了,隻能說明那是一種讓人恐懼的姿態。就像是一個人被活生生的塑造成了一顆恐怖的樹幹一樣,在那褐色的樹皮上留下來一道道讓人恐懼而憎恨的皮膚。那代替了血液的藤條和代替了組織的各種生物在這個怪物的體內組成了一個小型的生態循環,沒有任何幹擾的運行著。這個小型的生態圈也正是讓他能夠在這片黑水領中得以生存的根本。在這破除一切法術的領地內,這群人也隻有這種方法能夠來到核心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