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龍城此刻頭腦昏沉,他笑嘻嘻的湊過來準備開個自以為不錯的葷笑話,沒想到被阿蕾的小手一拳封了眼,頓時滿眼金星,晃晃悠悠就要往地上倒。還好羅龍城還有幾分清醒,他拚命護住了臉和相機,被阿蕾一頓暴打之後,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脾氣火爆的小苗女。
劉健陪笑著上來交了錢,隻見阿蕾一跺腳,幹淨利落的說了一個字:“滾!”
劉健攙著羅龍城,兩人灰頭土臉的離開了老馬餐館,羅龍城頗為惱怒的回頭看了一眼阿蕾,低聲道:“劉大哥,你不是治安科的嗎?她這麼傷人,你怎麼不管一管?”
劉健臉色一苦,連聲道:“管不得管不得,我跟你說,這個苗人天生好鬥,你可莫要招惹,否則人家掏出刀子來捅了你,還說是公平決鬥中不可避免的傷害呢。”
羅龍城嚇了一跳,仔細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苗人怎麼會有這個規矩。步履蹣跚的他被劉健送回清水村後,稍微收拾了一下,他就借口找唐曉嫣,來到了小雨點家廝混。
晚上七點多,光線比較昏暗,唐曉嫣在一盞白熾燈下繪畫,小雨點和殷南琴兩個女孩一臉崇拜的在邊上觀看。
唐曉嫣抬頭看了看羅龍城,冷淡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羅龍城的右眼被阿蕾打成了一個紅腫的熊貓眼,看起來讓他本來就不英俊的模樣變得極為好笑。至於小雨點和殷南琴看到羅龍城的模樣,更是笑得前仰後合了。
羅龍城看著穿著粗布睡裙的兩個少女心裏癢癢的,冷不防唐曉嫣冰涼的來一句:“我們馬上就要休息了,羅幹事你先回去吧。”
趕走了欲哭無淚的羅龍城,唐曉嫣揉了揉眼睛問道:“小雨點,你們村裏有沒有大一點的桌子和比較明亮的房間?”
大一點的桌子?小雨點想了一會,有些臉紅的說:“我們村都是小方桌,要說大桌子,道士哥哥那裏有一張蠻大的長條桌,上麵躺一個人都可以。”
“恩,那好,明天我就去道觀找秦風。”唐曉嫣合上素描本道。
小雨點嚇了一跳,這是幹啥子?曉嫣姐姐不會是要去道觀裏給秦風這頭大灰狼送菜吧?她連忙問道:“姐姐你去道觀裏幹什麼呀?那裏養了三條狗,很凶的。”
唐曉嫣蹲在地上整理大幅宣紙和筆墨硯台,她笑著解釋道:“房間裏桌子太小,我需要一個大些的桌子畫畫。另外這裏光線也比較暗,我需要一個比較明亮的環境。”
原來是去畫畫……小雨點鬆了口氣,心想曉嫣姐姐去道觀畫畫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第二天上午,唐曉嫣帶著畫具來到玄空觀說明來意,秦風上班去了,趙蓉等人自然不會拒絕城裏藝術家的要求。趙蓉找來一張小方桌,把香案等物品放在小方桌上,把長條形的香案擺出來給唐曉嫣使用。
然而讓人意外的是,唐曉嫣幾個小時下來,一直在小宣紙上沫沫畫畫,並沒有在大白紙上落筆,相反更多的時間,她是拿著素描本上的草圖在那裏發呆出神。秦風回來後,看到唐曉嫣的樣子不禁會心一笑,告訴大夥不要去打擾她構思。
可是別人不打擾唐曉嫣,可不代表秦風這個壞蛋不會去。吃了晚飯以後,秦風在房間裏和師姐妹們聊了一會兒,就來到前麵的大殿裏。
此刻大殿裏已經由大獻殷勤的朱剛烈多掛了兩盞燈泡上去,三盞燈把不算大的殿堂照的通明透亮,唐曉嫣拿著一支毛筆趴在香案上,看樣子正準備下筆呢。
玄空觀的香案是一張頗為巨大的條形桌,以唐曉嫣的身材,趴在香案上才能夠著另一頭。
‘咣當’,小錫罐裏裝著的石綠色彩一下子潑灑在潔白的宣紙上,形成一個起伏不定的山脈形狀。唐曉嫣“咦”了一聲,雙手如風般抓起幾支毛筆,迅速在宣紙上進行點染。
秦風在後麵看得歎為觀止:果然是一門行當就有一處精彩,平時冷冰冰的唐曉嫣此刻頗為狂熱,她左手抓著三支毛筆,一支蘸著濃墨點綴,一支蘸著清水暈染,還有一支不停清洗換色,用來塗抹各類色彩。三支毛筆不停在右手更換交替,但卻絕不會混淆,而且一點一劃,速度極快,不到十分鍾時間,就有一片群山雨後的雛形在紙上形成。
秦風邁著方步來到道觀前的空地上,以清修道人自居的朱剛烈坐在草廬的雨簷下,沒有盤膝,神情頗為寧靜,換上幹淨衣服之後的朱剛烈本來就有幾分道骨,現在被月光一照,更有仙風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