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理所當然的點點頭:“還算不錯,這一屋子仿製品,就算你的筆力最深厚了。”
鍾漢山臉色發苦,心想自己一個五十來歲的職業書家,居然被這個毛頭小夥子笑話,真是丟人到家了。好在他生性豁達,還不至於跟秦風慪氣,隻是在那裏暗自苦笑。
鍾漢山不生氣,不代表其他人不生氣,那個店員不服氣的說:“這位先生看起來也是個懂書法的,不如您直接在我們店裏買幾張檀溪宣紙,現場給我們開開眼界。”
店員這麼一說,存心便是要這個眼高手低的家夥出醜。果然,秦風皺眉道:“我今天傍晚就要拿著字畫去送人,現在寫哪裏來得及裝裱?”
店員在心裏冷笑,臉上卻一片陽光燦爛:“沒事沒事,本店有準備好的卷軸,我去給您拿出來看看。”
鍾漢山見自己這個開店的朋友眼光淡漠,知道他一心想要秦風出醜,連忙阻止他:“小梅,別開玩笑了,裝裱好的卷軸寫錯了,豈不是要引起糾紛?”
姓梅的店員知道鍾老師又心軟了,他歎了口氣準備作罷,沒想到那個狂妄小子一臉詫異的說:“怎麼會寫錯?去拿去拿,正好我有好些天沒有畫符……哦,不是,是好些天沒有寫字了。”
店員一跺腳,心想你自己要出醜,卻須怪不得我心黑。他從櫃子裏拿出幾個裝裱好的空白卷軸:“先生您看,這空白卷軸價格倒也不貴,五十多塊錢一副,用的是上好的紅木,紙張是正宗徽宣,您要是有信心,現場揮毫書寫一副送給別人,豈不是倍有麵子?”
鍾漢山背後冒汗,心想成本四塊錢的空白卷軸你居然敢賣五十塊,果然是奸商啊奸商。
秦風皺眉道:“送禮送自己寫的字,應該沒問題吧?”
店員心底暗暗冷笑,心想這小子果然怯場了:“放心吧先生,送自己寫的條幅更顯心意和水平啊。”
鍾漢山心想話這麼說是沒錯,可問題是如果寫的不好,那顯得什麼水平啊?臭水平才對吧?沒想到那個小夥子居然點點頭說:“好,這紙張和裝裱手藝都不錯,我就自己寫吧。”
鍾漢山和店員啞然:這位是狂妄自大還是身懷絕技?難道說他的書法水平能比柳市的知名書法家還要強?不信邪的店員拿來毛筆和硯台,注入墨汁,等著秦風揮毫。
秦風提起筆,蘸了墨汁後在硯台裏試了試筆尖,點頭道:“好筆!不過我寫點什麼好呢?”
鍾漢山忍不住問道:“小兄弟你要送這幅字給誰?他是什麼身份?”
秦風看了看這個和氣而熱心的大叔,笑著答道:“是我嶽父,跟您差不多年紀,是公務員,有職務的那種。”
“那送主璽詩詞吧,公務員都喜歡這個。比如沁園春·雪什麼的。”
秦風搖搖頭:“那個太霸氣,不好不好,我還是寫《沁園春·長沙》吧。”
店員在一邊忍不住插嘴:“主璽詩詞可不好模仿,我看你還是換個難度係數低的吧。”
秦風還是搖頭:“為什麼要模仿,我隻借用詩詞,字還是我的。”
提著筆,秦風計算了一下條幅的大小和詩詞的字數,懸著肘彎在條幅上寫下“獨立寒秋,湘江北去”八個字,在邊上圍觀的鍾漢山和店員都是識貨的人,不約而同的“咦”了一聲。
“好字好字!”鍾漢山忍不住鼓掌,“這八個字雖然不是主璽的字體,但是神韻卻非常相似,小兄弟你果然不簡單啊。”
店員也看得傻了,這個長頭發的青年還真是有兩下子,這八個字一氣嗬成,絕不拖泥帶水,而且人家根本沒有看詩詞的範本,說明人家不但把主璽詩詞背的滾瓜爛熟,而且還記得繁體字的寫法,這在年輕人中可不多見了。
秦風微低著頭,沒有時間搭理這兩個驚歎中的人,他一路筆走龍蛇,沉浸在汪洋恣意的詩詞意境當中:“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攜來百侶曾遊,憶往昔崢嶸歲月稠。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曾記否,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
秦風一氣嗬成的寫完,店員小梅已經傻了——這特麼也真是太凶殘了,不用打格子或者豎線,一百多個字分配的整整齊齊,不見絲毫歪斜或者出格。這書法洋洋灑灑如仙人漫步,十足十的靈氣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