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被韓老主任叮囑不能暴露自己高級顧問的身份,秦風對公務人員的條條框框有了新的認識,換著以前給準嶽父送禮,秦風指不定會送出什麼金牛金馬之類的俗氣玩意呢,這回秦風長了知識,知道給領導送禮不能亂送了,可偏偏想了半天又不知道該送什麼好!
想了一會,秦風也不費那個腦子了,他掏出電話本,在路邊找了一個公用電話:“喂,劉叔啊,我是秦風,嗬嗬,打擾了,想問一下給葉市長送禮的話,有沒有什麼講究?”
“送禮?”電話那頭的劉宏偉明顯一個大愣神,他捂住話筒,好笑的看看坐在辦公室裏的葉閑雲和丁同書,低聲道:“是秦風,正琢磨著給老葉你送禮呢。”
“字畫……”葉閑雲簡單的說。
丁同書在一邊低聲囑咐:“記住叫他不要超額。”
劉宏偉點點頭:“喂,那個,送字畫吧,記得不能買太貴的,否則可就算是行賄了。什麼?多少錢算太貴的?一萬元以下!”
劉宏偉氣鼓鼓的放下話筒:“秦風這小子好大的口氣,好像幾萬塊錢的禮物對他來說都不算什麼貴重的。”
葉閑雲難得露出笑容:“給自家嶽父送禮,自然不能小氣了。宏偉,好像秦風每次去你那兒,從來沒想著帶點啥禮物?”
“人家是給我看病,要什麼禮物?”
丁同書在一邊笑著插嘴道:“誰說醫生不會給病人送禮?我記得你那個頭痛病去市第一醫院治療的時候,那個院長不是死活不肯要你的醫療費還奉送補品一堆嗎?”
劉宏偉瞪眼道:“那幫蒙古大夫沒治好我,自然要賠禮道歉。”
想了想,劉宏偉也樂了:“不過秦風這小子要是拿著禮物給我,或者沒事就找我套近乎什麼的,沒準我還真會生氣。嘿嘿,說來好笑,多少人指望著能跟我攀上交情,可這小子卻好,每次準時來治病,治完了拍拍屁股就走人,別說禮物了,奉承話都沒有幾句,唉。”
葉閑雲斜眼看著劉宏偉:“問題是你老劉不就喜歡這個做派?”
“那倒是,他要是跟著我後麵溜須拍馬,我早一腳把他踢飛了。”劉宏偉笑道:“老葉,還是你了得啊,秦風第一次登門就要送重禮,老子都有點嫉妒你有個好女兒了。”
葉閑雲看看丁同書:“老丁不是也有女兒?可惜犬子無能,隻好在挑女婿這方麵用點心思了。”
丁同書麵對葉閑雲頗具挑釁意味的目光嗬嗬一笑:“你女兒雖好,卻遠在天邊,嗬嗬,多虧了咱們可靜妹子,要不是她把小婉兒送到米國去留學,可就真沒我老丁什麼事情了。”
聽丁同書說起自己那個看似精明實則狹隘無知的妻子,葉閑雲眉頭微皺,他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心想秦風這家夥晚上會送什麼禮物給我?
字畫?電話這頭的秦風放下話筒,一邊皺眉思索著一邊付錢給看守公用電話的大媽,完全沒注意到對方已經嚇傻了:給葉市長送禮?三萬塊錢算不算行賄?現在的年輕人真的是好可怕啊!
秦風在大街上找交警問了一下,得知柳市的步行街裏有幾家字畫店,便找了輛出租車來到名為厚德巷的地方。進了步行街,裏麵賣的各類禮品果然不少:名瓷、玉器、工藝品,自然少不了字畫和油畫。
秦風進了一家名為‘墨寶齋’的字畫店,裏麵一老一少兩個人坐著喝茶。年輕的那個看起來是店員,他瞧見秦風進來,沒有起身相迎隻是笑著向秦風點點頭,還攤了攤右手示意秦風隨便看,完全沒有普通商店店員的殷勤卑微。
秦風在心裏存了好感,但走上前一看那些字畫,不禁皺起眉頭。店裏中間是一個‘回’字形玻璃櫃台,賣各種筆墨紙硯,四壁掛著近三十幅大大小小的字畫,有四尺到八尺不等的橫豎條幅,也有《溪山行旅圖》、《山路鬆聲圖》、《八駿圖》等畫卷,當然,無一例外都是贗品……
“老板,沒有真跡嗎?”
坐在那裏喝茶的店員被秦風一句話逗樂了,他走過來指著秦風麵前的一幅字,下麵有個小小的標簽寫著價格:“先生,賣書畫真跡那是古董店的事兒,您看這一幅八尺垂幅才賣三千六百八,當然不可能是草聖的真跡,不過這是咱們柳市書法協會副會長鍾漢山的作品,賣這個價可是真心不貴啊。”
秦風一臉不可思議:“書法協會副會長就這水平?匠氣太重了吧?”
店員一聽臉上表情精彩之極:這小夥子留著長頭發有點兒藝術家的做派,隻是這口氣,實在狂的沒有邊了。
坐著喝茶的另一個有些年紀的男子站起來自嘲的說:“這幅字我想著模仿草聖的書意,隻是一心想著模仿,倒把率意帖最重要的‘率意’兩字給丟了,讓這位小兄弟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