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磻仁沉默了一下,有些鬱悶的說:“不告訴你們,是為了保護你們。我這個老下屬,說實話不是你們能對付的。唉,不過現在說了也沒什麼了。”
伍磻仁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有十幾個戰士端著槍站在一起,背景是一座大山、伍磻仁指著前排右起第三個人:“這個人就是張煒,用你們的話說叫犯罪嫌疑人,複員後在柳市郊外的一個皮具場工作。二十多天前,這小子忽然發瘋,把他們廠長一家五口全殺了,然後不知所蹤。根據我的估計,這家夥對這一帶的地形比較熟悉,可能會望兩國交接的地方逃竄。”
伸手指著地圖,伍磻仁點了兩個點:“三河口、大風崖,這兩個地方是通往越國的捷徑,我估計張煒既然已經在你們涼山鄉動了手,應該會盡快逃往越國了。至於他為什麼殺你秦風的下屬,我隻能說非常困惑,也非常抱歉。”
秦風搖搖頭:“現在不談這個,咱們怎麼弄?是繼續在山裏搜,還是守株待兔?”
“當時是蹲點守著!”伍磻仁冷笑道:“大白天的,偵察兵出身的張煒還不知道在哪個地方貓著睡覺呢,你們這麼沒頭蒼蠅一樣到處找,還不是白費力氣?”
“小魏!”
“到!”小魏啪的一個立正,等候連長的命令。
“你和其他同誌去三河口守著,那邊地形開闊,如果張煒從那兒過去,你們能抓就抓,不能抓就斃了他吧。”伍磻仁有些蕭索的說。對於這個心高氣傲的戰友,伍磻仁心中有數:投降幾乎是不可能的……
秦風拍了拍丁玫的肩膀:“丁玫,你跟著小魏他們行動吧,人多安全點。”
伍磻仁笑道:“嘿嘿,秦風你小子倒是明白五叔的心意。小姑娘,據我估計,張煒十有八九會從大風崖過境,所以我跟你男朋友去守那個方向,人不用多,就咱們兩個。”
丁玫滿臉通紅,跺著腳嬌嗔道:“誰是他女朋友啊?”
伍磻仁大為奇怪:“他不是你男朋友,你怎麼那是含情脈脈的看著他呢?”
丁玫氣結,不得不承認美女遇到兵,一樣是有理說不清。她想了想,決定還是不拖秦風和伍磻仁的後腿,跟著小魏他們去三河口蹲點設伏。
兩個多小時後,天色漸漸陰暗下來。蹲在樹叢裏的秦風和伍磻仁醒了過來,坐在草窩字裏啃壓縮餅幹。
“五叔,你說的那個戰友會不會從這邊走啊?”秦風有點擔心的看著伍磻仁:“會不會他跑到三河口那邊去了?到時候要是被丁玫他們弄出點什麼意外,我可要找你算賬的!”
伍磻仁笑道:“小子,你就別為了你那個小女朋友擔心了。三河口那邊地形開闊,兩把突擊步槍就能封住整個河麵,換了你,會去那邊找死不?”
秦風點點頭。
沉默了一會,秦風悶悶的問道:“那個張煒,因為矛盾殺了他廠長全家,我勉強可以理解,可是他流竄到涼山鄉來,為什麼把我們鄉證府的女幹事也給殺了?還有永秀縣和柳市交界處遇害的那個護士,跟他又有什麼仇,為什麼要這麼胡亂殺人?”
伍磻仁沒回話,好半晌才道:“可能是逃亡太久了,心理壓力大到他自己也無法承受了,才會殺個人泄瀉心火。”
秦風聽得背上一陣涼氣冒起,‘殺個人瀉火’這種話從伍磻仁的口中輕描淡寫的說出來,讓他的心裏充滿了說不出的鬱悶。
察覺到秦風有些不以為然的神色,伍磻仁道:“秦風,但凡是人,誰不想過好一點,誰不想討七八個漂亮老婆,一個星期七天輪換著舒服?看著別人好了、富了,便會紅了自己的眼睛,黑了自己的良心,沒能力的消極抵抗,向張煒這樣有能力的,自然是拔刀見血。”
“張煒殺的那個廠長,我們已經查過了,三個銀行裏麵有存款近兩百萬,家裏的現金,也有這個數,還有不少黃金之類的東西。這樣的家底,就算是張煒豁出命去幹一百年,也未必能夠賺到,可是這個廠長,嘿嘿”伍磻仁指指嘴,又指指手:“動動嘴、簽簽字,把國家的資產漏一點出去給那些個體戶,或者放寬一點原材料的質量標準,自然舒舒服服有大把的錢財入手。”
“可他還是殺了人……”秦風喃喃說道。
“是的,所以他要接受法律的製裁。但如果張煒不動手,那個廠長會怎麼樣?帶著他的幾百萬資產,安安穩穩領著他的退休金在家裏養老?順便把自己的兒子女兒全安排好鐵飯碗的工作?”伍磻仁帶著嘲諷的語氣對秦風說。
秦風本來想說可以向檢察機關舉報這個廠長,但想到這裏,心中微微一痛,就閉上嘴沒說話。伍磻仁也停住了話頭,眼神略帶傷感的看著月色下的山野。
時間點點滴滴的過去,伍磻仁本來以為會等到下半夜才有動靜,沒想到才夜裏八點多,崎嶇的山路上就出現了一個背著大包的男人。